他俩走进房门。
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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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老头不在!”
小胖贼头贼脑逡巡赌场一周,喜大普奔地宣布了这一重大利好。
他还悄悄用胖乎乎的右手比了个菜刀下剁的狠毒姿势,意示今儿一定要抓住克星不在的机会大杀四方,赢个痛快。
没有看见烟老头,阿飞也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老头儿在,自己也实在没有把握能从他烟熏火燎的攻势下全身而退······
上次被烟老头赢个精光,狠狠教训一顿后,他俩其实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赌场。
但赌钱这种事,就像是······偷偷摸摸看十八禁漫画,明明知道不该做,甚至成功戒掉了一次两次,但时间一久,就忍不住又有些心痒痒的。
我是不是开始上瘾了?
阿飞深自反省。
唔,最近还老是做一些荒诞、离奇兼恐怖的噩梦,我······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想到心理医生,他脑海里毫无征兆、栩栩如生地浮现出张欣教授傲人的身材,心头没来由地一热。
唉,何飞啊何飞,你想去看医生······
他扪心自问。
究竟是心理需要呢,还是生理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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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上赌桌,他立即将种种疑虑和担忧抛诸九霄云外。
纸牌握在手中,就像是多年老朋友久别重逢,分外亲热。
筹码抛在桌上,便如同化身大豪客一掷千金,酣畅淋漓。
押底、发牌、加码、摊牌······
然后在旁人羡慕和嫉妒的惊呼声中,卷走台上所有赌注。
赌场上,赢钱才是唯一王道,其余的皆是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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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把“偷鸡”玩下来,桌上本就寥寥不多的几名散客纷纷输作鸟兽散。
然后······就开始接二连三地上映看上去存属“自杀式”的博傻梭哈,却在命运女神眷顾下取得一个又一个惊险逆转的老套桥段,但渐渐的······就连身为庄家的年轻荷官也忍不住头上冒汗。
两个小鬼的手法实在太野太豪横太不讲道理,但运气······也实在太好太邪门太不可思议!
两圈过后,一名中年男子换下了已经招架不住的年轻荷官。
这名新上场的中年男子气势沉雄,和先前的年轻荷官果然大不相同。
唯一相同的······是场上局势依然呈一面倒。
庄家依然在大把大把赔钱。
甚至赔钱的速度有增无减。
但纵使成千上万的筹码输将出去,中年男子始终面不改色,稳如泰山。
桌上累积的筹码亦已堆得像一座小山。
小胖一张兴奋涨红的油脸上写满贪婪,完全忘记了什么叫“细水长流”,什么叫“见好就收”。
而阿飞······早已“allin”(全情投入)的他,眼中更只有“胜负”二字,曾经被烟老头击溃的信心不但已彻底恢复重建,还前所未有的高涨爆棚······
这一刻,他俩在旁人眼中灼灼生辉,光芒四射。
就仿若赌场上不可战胜的神。
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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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一轮阿飞用“三个四”的大豹子,“险之又险”地赢下庄家“三个三”的小豹子,在全场一片惊呼声中将台面上所有筹码一扫而空后,中年荷官停止了发牌。
“两位贵客,”他彬彬有礼地道,“这个堂子太小,请随我来······咱们换个地方再玩。”
赌博要升级?······去,还是不去?
阿飞将问询的目光投向小胖。
小胖会意,看了看桌上赢得高高垒起的筹码。
赢了这么多,怕个卵!
上!
他双眼放着光,底气十足地冲阿飞点点头。
他妈的!去内堂玩,那可是自己一直想去却进不去的高级地方啊!不玩白不玩,最起码······也可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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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来到赌场后面。
沿着错综复杂的密道七弯八拐后,被绕得“七荤八素”的二人被带到一处更加隐秘的场所。
如果说,前面的赌场类似于酒店“大堂”,那么现在的地方就应该唤作“包房”。
他俩进入一间装潢异常奢华的大包房。
门口笑脸盈盈,衣着暴露的两位美女,让二人频频注目。
小胖本已错肩而过,依旧恋恋不舍地伸长脖子行回头礼,后脚更因此误踩在门槛上,险些一个踉跄摔个狗啃屎。
在美女们掩嘴吃笑声中,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学生仔讪讪地于赌桌旁真皮靠椅上落了座。
赌桌由红色实木做成,厚重、大气,上面铺着珍贵的蓝色丝绒。
二人还未来得及细细欣赏和品味房间的繁华,两名美女已快步上前分侍左右,热情洋溢地为他俩斟茶倒水,然后用澜竹托盘奉上时令鲜果。
更令二人受宠若惊的是,两位美女竟用青葱玉手剥开水果皮,温柔款款地喂到自己嘴边。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阿飞何曾享受过这等尊贵“服务”,浑身不自在地接过香蕉,面皮早已涨得通红。
而坐在一旁的小胖,则直勾勾地盯着那颗剥了皮、晶莹剔透的紫葡萄,亦或是拈着葡萄的那两根秀指。
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将葡萄叼走,顺嘴还狠狠吮吸了口白白嫩嫩、沾满葡萄汁液的指头。
美丽的侍女被逗得花枝乱颤,“咯咯”娇笑。
“好甜!”
小胖大声赞道,目光贼亮贼亮的,一直在身旁美女雪白高耸的裸露胸部上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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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死胖子!
小胖超强的环境适应能力让阿飞自叹弗如。
太下流!太无耻了!不去混黑社会,不去当流氓阿飞,真是可惜了······
他大口大口地吃着香蕉,借以掩饰内心的焦躁不安,并强行将注意力从旁边贴身女侍的惹火身材转移到赌桌对面。
庄家已换成了一位四十上下的眼镜男,正隔着厚厚的玻璃镜片,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和小胖。
“第一次来贵宾房玩?”
眼镜男敏锐地觉察到阿飞投来的目光,面露和善地微笑问道。
一个太过老实,一个太过兴奋,不出意外······都是雏儿。
“是的。”
阿飞赶紧回答道,差点儿被刚刚咽下的香蕉噎着。
“喜欢玩哪一种游戏?”
眼镜男双手一摊,意思是哪种赌博方式随你挑。
“我······只会玩‘偷鸡’。”
阿飞老老实实地道。
不出所料,雏儿爱“偷鸡”。
眼镜男笑了笑,手一挥,旁边的侍女立即递过来一副崭新的蜜蜂扑克牌。
眼镜男熟练地拆开纸牌,潇洒地洗了两把。
“验牌么?”他问阿飞。
按赌场规矩,闲家是有权检验扑克牌真伪的。
阿飞摇摇头。
他不怕牌有问题。
有问题的牌他根本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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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圈牌玩下来,双方各有胜负。
但输赢都不大。
阿飞能“看见”对手底牌,自然就能趋“吉”避“凶”,甚至故意卖个破绽引诱庄家入彀。
但老到的眼镜男一次都未上当。
不管牌面看起来有多大胜券,他仿佛都能够敏锐地“嗅”到台面下隐藏的陷阱,然后以最小代价,精准无比地逃脱。
感觉上······眼镜男似乎也能看透自己手上的牌。
难道······他也会“神游”?
阿飞仔细观察着眼镜男始终清澈锐利的眼神,否认了这一猜想。
再不然······
他万分警惕地看向托着水果盘的美貌女侍,目光充满疑问。
你是托······么?
美貌女侍会心一笑,知趣地挪开一尺开外。
也不是······
那么······
他反复观察着眼镜男双眼凝聚的焦点,总觉得有哪儿不妥。
阿飞“神游”出去,贴近眼镜男面颊,凑拢那副厚厚的大框眼镜一看。
他在镜片成像中看见了自己的背影,以及······手持的那张黑桃“j”底牌。
他的嘴巴慢慢张大成了“o”字型,当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发现嘴巴竟紧紧“挨”在眼镜男脸上,恶心得自己只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