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他强忍不适,一边干呕,一边迅速将脑袋远远挪开。
还好眼镜男自始至终都一无所觉。
明白了······
原来是安装在我身后的隐秘摄像头将拍到的实时图像传到了眼镜男的大框眼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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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弊!
出千!
骗子!
不要脸!
厚“眼”无耻!
阿飞简直义愤填膺。
电影里已成滥觞的下三滥出千手段,居然在这个地下赌场意外再现!
我呸!别看这儿表面上富丽堂皇、光鲜漂亮,背地里却是藏污纳垢、龌龊下流!
他回过“神”来,强行按捺住激动愤怒的心绪,表面上依旧保持着一动不动看牌的姿势,心中却飞快思索着对策。
怎么办?
揭穿他?
不妥······如果贸贸然揭穿他,很有可能同时暴露自己也在出千,说到底,自己和眼镜男都可以互“窥”对方底牌,二者唯一的区别,只是出千方式不同而已。
另外,身陷这个布置犹如迷宫一般的地下赌场,万一激怒了人多势众的黑心庄家,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他继续发呆。
就此收手?
不!······看对方不择手段的架势,今天不分出个输赢,只怕休想全身而退!
问题是······在目前敌我双方明牌的情况下,财雄势大的对手实已立于不败之地,自己又该如何才能取胜呢?
他陷入了沉思。
也许······并不是没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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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局双方的牌面都不小。
庄家“一对k”,阿飞“一对三”。
眼镜男看了看手上的底牌,然后“留意”着阿飞的一举一动。
玩了这许多把,他已经知道对面这个小孩极不好对付。
而这一次,阿飞的行止尤其古怪。
他居然一反常态,并未急着翻看底牌。
如果他这么做,安装在其身前、身后、顶上的十二对“全方位、无死角”针尖摄像头,将精准无误地捕捉到底牌图案,并通过无线接收器瞬间传送至自己戴的特制眼镜上。
阿飞慢慢将底牌平平举高了约莫两公分,然后伸进右手食指轻轻摸了摸,很快又放了下来。
“梭哈。”
小孩儿直接将全部筹码推到赌桌中央。
这又是哪门子奇招怪术?
“你不看牌么?”
眼镜男“好意”提醒道。
除了“好意”,还有好奇。
实际上,小孩儿不看牌,他也“看”不到牌。
“不用看,因为······我摸过了。”
小孩儿笃定地道,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摸过了?
从来只知道可以用手摸出麻将的张子,还从未听说过有谁能将纸牌大小也摸出来的!
眼镜男仔细分辨着小孩儿的神情变化。
赌场专用的蜜蜂扑克牌,正反两面都没有丝毫凹凸痕迹,光滑如一,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摸出其图案?
想唬我?小屁孩儿?!其实自打一进门,我就知道你是个雏儿······只是个雏儿而已!
眼镜男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将底牌翻了开来。
“我跟!”
眼镜男的底牌是另一张三。
如果你想赢,就必须拿到最后一张三,而拿到这张单牌的几率,仅有2%!
“对不起。”
阿飞仿佛看穿了眼镜男的想法。
“赢牌不是靠几率。”
他翻开牌,脸上波澜不惊。
“三个三。”
“豹子。”
“我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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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赚得盆满钵满地离开了赌场。
粗粗一算,每人至少赢了七、八十万。
发财了!
虽然被扛在肩上沉甸甸的一麻布口袋现钞压得气喘吁吁、步履蹒跚,但小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有钱了!
这下十八禁漫画可以随便买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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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赌场的另一间贵宾房。
一位三十岁上下,气度雍容的美丽女子坐在名贵黑檀木办公桌前,听完了眼镜男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的汇报。
“豪哥,你确定这个小孩没有出千?”她最后淡淡地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眼镜男一口保证,“二老板,我们不但在现场仔细观察了他的全部动作,还调看了所有监控视频,这小子虽然处处透着邪门,但手脚倒的确干净得很,确切地说,确切地说······”
他咽了口口水,每次紧张时他都会有这个小动作。
“他只能算个刚踏入赌行的雏儿······”
雏儿?
美丽女子面色一寒,冷峻地扫了他一眼。
仅仅只是个雏儿,就让你这位号称行家里手的当家荷官输得一败涂地,让赌场白白损失了一百来万?
眼镜男头垂着头,根本不敢与她直视,嗫嚅着道:“只是······”
“只是什么?”
“他似乎能用手摸出纸牌的大小······”
美丽女子简直嗤之以鼻,盯着眼镜男,充满讥诮地道:“豪哥,你混迹赌行已经有二十来年了吧······这么多年以来,你听说过有人能用手摸出专用蜜蜂纸牌的大小来么?”
“没有······一个都没有,”眼镜男头垂得更低,“不过他确实······”
“他确实没有翻看纸牌!”美丽女子打断他的话,下出了结论,“他不翻牌,只因为他发现房间安装了偷拍监控摄像器。”
“这······贵宾房的摄像头比针眼还小,又装设得如此隐蔽,他一个雏儿怎么可能······”
眼镜男面露不敢置信之色,又开始不停咽口水。
这个豪哥,对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视而不见······
她摇摇头,暗中下了决定。
已经不适合再做赌场的首席荷官了。
“他能在不看底牌的情况下赢了你,只说明了一件事······他的牌技远胜于你!”
“也许,和他比起来,”美丽女子做出了最后的结论,“你才是个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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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个雏儿。”
短短六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最锋最锐的针,扎得眼镜男羞愧万分地耷拉着脑袋,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调查过这两个孩子的底细没有?”
美丽女子叹了口气,开始问另一个问题。
“查过了,”眼镜男仿佛缓了口气,但依然垂着头,“两个都是市第八中学高一的学生,赌钱那个叫何飞,家庭背景普普通通,父亲是工厂技师,母亲是医师。”
“另一个小胖子叫吴方,他的父亲是我们这片辖区的警务主管······”
“好了!知道了!”美丽女子再次打断他的话,用保养得极好,修长柔嫩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开始思考起来。
平日里,我们这家堂口与吴司长的“沟通”也算得上相当到位,这孩子一定是背着家里大人偷偷溜出来玩的,但既然完全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那么······
“本来输这点儿小钱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这两个小孩气焰过于嚣张,兼之完全不讲行规,所以······我们还是有义务帮助帮助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仔,给他俩好好上一课的。”
“是,二老板。”
眼镜男垂手而立,恭恭敬敬地应道。
对这位美丽的女上司,他了解得非常透彻。
她的心胸,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雍容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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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暗门,天色已微微有些泛黄。
那道平时从不上锁的暗门,不知是不是因为老旧的原因,刚才出来时竟颇为卡涩,他俩费了半天劲才将它弄开。
小胖抹了把满头的汗水,继续扛着沉甸甸的钱袋,一马当先走进胡同小巷。
“飞仔,你真能摸出纸牌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