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却拦不住继续冲杀进去的丘吾子。
一瞬间,阵型破败。
谢南金听到令狐锦瑟下的命令,险些没气晕过去,这货喊自己过来杀人灭口,合着是我杀我自己的人,我灭我自己的口?
“令狐锦瑟!你不要忘了你受命于谁!你若敢杀我!他若知道,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我谢家上下,也都不会放过你!你难道要承受老谢家剑的怒火吗?!”谢南金被锦卫围住,又被丘吾子一路追杀,此刻已经是慌不择路,疯狂抓着那几根仅存的救命稻草。
令狐锦瑟坐回去,依旧凭着高楼观赏,他的态度已经表明,至于帮不帮得上忙,反而不重要了。
给令狐锦瑟传话的人间兵甲吴元济立于山巅,遥遥看到这幅场景,满意一笑,目光转向清江镇镇口处,隔着层层云雨,缓步走出一头青牛。
牛背上,是昏昏欲睡的陈北乌。
才入镇口,陈北乌忽然回头朝吴元济所在的山巅上瞧了一眼,摘下身上那半柄青云,随手甩去:“老先生,晚辈的请帖,来迟了。”
那半柄青云直入云巅,转眼间,便悬在吴元济身前,吴元济也不客气,握剑在手,收入怀中:“小友,还是快些入镇吧。”
言罢,拂袖随风而去。
青牛角上挂着的朝露酿叮当作响,陈北乌自牛背上纵身一跃,踏瓦行檐,几个转身便已经瞧得见打斗场景,已是深夜,无灯无火,可剑影刀光,倒是来的火热。
“师父,小乌鸦回来了。”一个纵身,陈北乌落入战局,和师父并肩而立。
陷入癫狂状态的丘吾子,一听到陈北乌的声音,眸子逐渐恢复正常,一头白发没了飞扬神气,湿漉漉的搭在肩上,仿佛一瞬间有了依靠,卸下了所有防备和伪装。
丘老头撑住筋疲力尽的身子,朝陈北乌背上猛拍了一下,笑骂道:“你个小混蛋,还舍得回来啊?老夫让你带的酒呢?你小子不会是只顾着自己吃喝……”
“我说师父啊,您老人家能不能想我点好?”陈北乌笑着扶起丘吾子,越过层层刀兵,朝小屋走去:“您先歇着,您的酒啊,没忘!”
“阿无哥哥。”宇文柔奴自门前撑伞相迎。
陈北乌伸手抹去宇文柔奴小脸上残存的泪珠,瞥见小屋内已失去生机的老仆,心中已经明白发生了些什么:“丫头,委屈你了。”
宇文柔奴挤出笑容,自己拭去另一半泪珠:“阿无哥哥能平安回来,柔奴就不委屈。”
待两人进屋后,陈北乌接过宇文柔奴手中那柄红伞,忽的朝身后舞出一个浑圆,雨珠飞溅。
持剑刺来的谢家兄妹二人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弹开,摔进满是泥污的地面,一口压抑了许久的污血,喷吐而出。
任凭他们怎么想也没想到,这轻飘飘的一把纸伞,其上竟蕴含着如此恐怖的力道。
甚至比方才那个老疯子,还犹有过之。
“当年,就是你们把我师父害成重伤的?”陈北乌撑着伞,一步一步,向瘫倒在泥污中的谢家兄妹二人走去,语色冰冷,若阎王索命。
谢南金和谢北雁兄妹二人相视凄然一笑,同时闭上了双眼,谢南金此刻言语却有些悍然赴死的意味:“我们输了,彻底输了,当年的事,我们却有参与,但却不只有我们参与。今日之所以到这般地步,倒也是拜人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