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云才从并州杏林回临安城没多久,就收到了青州呈来的对龙武圣僧护印不力,丢失金龙主印,擅闯姜家佛堂,损毁佛像,意图盗取朱凤次印的控告。
杨子云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了许多端倪破绽,这状告之词,若是细究,逻辑本就难以自洽,但无奈青州那边众多地方文官联名上书,虽然大多数都是姜家人,但多少还是要重视一下的,于是他去找了季寿梦请示。
“杨子云,听说并州杏林那边的文圣送了你一个字?”季寿梦没有先去问青州那边的印玺风波,反而对杨子云的故事颇有些兴趣。
杨子云有些头大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陛下,咱们谈论的是印玺失窃,您这……”
季寿梦坐在书案前把玩着一副镇尺:“哦对,印玺嘛,青州那边你去一趟就好。”
“那臣就……”
“滚。”杨子云告退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季寿梦给打断了,他有些得意的笑问道:“杨子云,怎么样?我学的像不像?有没有你师父那个气势?”
“没有。”杨子云有些赌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径直出了御书房,往青州去了。
季寿梦哈哈笑着,丢下手中的镇尺,站起身来,隔着窗子望着杨子云离开的背影:“混蛋小子,去了你师父那里一趟变硬气了是吧?不过确实是可惜了那本属于你的紫气八万里,命数啊。”
话音才落,季寿梦背后走出一名曼妙女子,竟然不惧季寿梦的帝王身份,径直靠在季寿梦肩膀上,轻吐兰息:“主子,要不要侍月去帮忙?”
季寿梦任由她依靠着,笑道:“你若是去了,那你费尽功夫隐藏这么多年,可全白费了,你的身份,对李重光来说可是最大的杀器。”
“哦?那这么说,主子是舍不得人家咯?”侍月娇笑一声,抬手替季寿梦理着发丝。
“你的命归我,现在还不是用你的时候,该你出手时,我相信你不会手软,也请你相信,我不会怜香惜玉。”季寿梦抬手拂开她,坐回到自己的书案前,拾起笔,继续临摹那篇《顾盼帖》。
侍月莞尔笑着,跟上去,在一旁替他研墨。
有淡雅的香气和着墨香,浮在空气里。
青州,白马寺。
龙武圣僧从姜家回到寺里这几天,每日都有几队青州军来寺里搜查,不是为了抓龙武圣僧归案,只是单纯的来扰乱寺里清规戒律,做样子给那些来上香祈福的香客看的。
说白了,就是过来恶心人。
他们是要在名誉上,毁掉龙武圣僧。
期间陈北乌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教训他们一顿,却被龙武圣僧拦住了:“名誉这东西,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是在于他说的,你有没有做,没有则问心无愧,有则受而改之。”
陈北乌只好作罢。
今天冬至,宇文柔奴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只是内息还处于半紊乱的状态,还需要好好调理些时日。
陈北乌修了封信,差人给唐念青送去,让她不用担心他们,过些时日再去府上致谢。
宇文柔奴今天醒来后,非要到外面去走走,陈北乌给她穿好冬衣,扶她到白马寺内走着,有常青树上的雪还残存着,冬风一吹,窸窸窣窣的落下来,砸在地上,摔成了几块。
宇文柔奴忽然想起什么,拉住陈北乌的手,眸子看向他:“阿无哥哥,今天冬至了,你还记得我们埋在太清宫上的桃儿酿吗?”
陈北乌握紧她有些冰凉的小手,心疼道:“阿无哥哥当然记得,只是天气这么冷,你还非要到外面来受这风寒,看你的手都快冻成冰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