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现在杨廷和把持朝政,对于文人的要求就趋于严谨和苛刻,对于大礼议,必须要同意杨廷和提出的继统继嗣的理念,才能得到主流社会认可。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平时问下意见也就罢了,现在连各级考试都增加了有关大礼的讨论,有意要制定一种规范,那就是不同意继统继嗣观点的读书人,连最基本的童生考都过不去。
正好有杨惇考中贡士这件事,给了民间被压制文人一个出气口。
于是乎,朝野议论纷纷,众口一词,均认为杨廷和包庇儿子,杨惇才侥幸过的会试。
至于是或不是……
那本就不是民间士子关心的重点,就像弘治十二年时,同科的人也不在意唐寅是否真的接受了泄题,都只恨唐寅考试前张牙舞爪,誓言会试必过,都想把这个嚣张的家伙给拉下马来。
文人一旦斗起来,凶狠程度那叫一个惨烈。
“大哥,你说那些人不是恶意中伤吗?我才学如何,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吧?”
作为当事人的杨惇,觉得自己很无辜。
明明自己是靠真才实学考取的贡士,那些人凭什么恶意中伤?
本想在哥哥面前讨一点心理安慰,却不知在杨慎看来,弟弟杨惇的学问真的很不争气,再加上先前杨廷和的确说过杨惇肯定会中进士的话,连杨慎都觉得,可能这个弟弟真的是靠一些非常规门路才考取的贡士。
“用叙,你是否真的……”
杨慎也把话挑明来问。
杨惇一听急了:“大哥,你不会也怀疑我吧?我平时是做过一些不讨人喜欢的事情,但作奸犯科之举,我是万万不屑为之的!”
杨慎点头,看来是信了。
但内心却嗤之以鼻。
你是否接受鬻题不重要,是否作弊也不重要,重点你是杨家人,父亲真要帮你的话,或许都不用通知你,直接跟阅卷官打个招呼就行,用得着让你知道其实你是通过私相授受才考中贡士?
之所以你名次靠后,也是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但你姓杨,别人也都知道你是杨家人,这就很难保持低调,现在不一样被人怀疑?
或者,你从开始就不该参加这次会试,这样就不会惹来非议。
“用叙,当年我考中状元,也承受诸多非议,习惯就好。”杨慎不去替弟弟分辩什么,反而拍拍其肩膀。
意思是,做没做过心里知道就行,不用勉强。
反正我觉得你做过。
以后你别来跟我在父亲面前争宠斗法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