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它还是踏上了要分别的旅途,不过,它的心里不再有迷茫,因为,送完富贵哥他们,它也该回故乡了。
它为自己选择的故乡。
就像大人说的一样,忙碌起来,它那空荡荡的心便也踏实了。
宛若一片叶子飘啊飘,晃晃悠悠,终于落到了地上。
待此处不见那一身黑衣裳的不化骨,也不见那几位僵硬的白僵大哥,顾昭侧耳听了听,就是连铃铛声也不见了,这才抬脚离开此处。
谁也不知道,在南城门外约莫五里左右的营地里,一位着明光铠的兵士站在高高的望火楼,他的目光朝北面看去,好似听到了什么,面上闪过一丝的意外和困惑。
养僵人的紫金铃这铃声怎么会在此处响起
不是该在临沂的雁荡山么
春寒料峭,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冻人的,风吹起明光铠肩后的披风,簌簌扬扬,于寒风中股荡出荡气回肠的弧度。
只见此人面容冷肃,薄唇微抿,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
“于副将好”
李打铁几人巡夜,只见他们举着火把,瞧见望火楼中的于常柊,后脚跟一拢,站得板直,中气十足的道了一声好。
夜里寒凉,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
于常柊收敛了眼里的锐意,看向李打铁几人时,笑得有几分的憨实。
“今夜是你们巡夜啊,夜里凉,喝点热水暖暖就成,别喝酒,回头我闻到了酒味可不会客气,一准报告到赵参将那处去。”
李打铁几人心慌,“没有没有。”
几人相互瞧了瞧,使了个眼色,推推搡搡,最后李打铁出头。
他挠了挠头,带着乡人的憨厚,吞吐的开口道。
“大人,没什么事的话,我们,我们就接着巡夜去了。”
于副将笑道,“去吧。”
待见到这一行人走远了,他又回过头继续朝城北的方向看去,眼里的笑意一下就淡了下去。
只见他眸光晦暗,嘴唇薄薄,黑里俏的面容没了表情,有些像林子里倏忽昂头的黑蛇。
阴郁又邪恶。
春风中,他喃喃自语,“临沂的养僵人不思量化黄泉疣,他来这靖州城做甚”
擅离职守,此乃兵家大忌。
于常柊有些不痛快。
片刻后,他倏忽的勾唇笑了笑,颇为自讽。
他这是当大头兵当久了,居然还来了个兵家大忌
可笑,当真可笑
另一厢,李打铁几人继续巡夜,夜里冷,大家伙还是有偷偷的喝几口酒暖暖身子的,想着于副将的话,这几个人有些担心。
“打铁哥,我们真有味不”张大头凑近李打铁,张嘴就呵了一口气。
李打铁一时不察,来不及屏气,当下便被那一口气呛坏了鼻子。
他气怒得不成,手箍过张大头的脑袋,抬手就拍,没好气的骂道。
“好你个大头,是不是故意的啊老实交代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就是就是,打铁哥,他肯定是在报复你昨儿在他的被窝里放屁,熏到他了,他就是故意的,哈哈哈。”周围的几个起哄。
李打铁怒瞪,“当真”
张大头委屈,“没有没有,打铁哥,我就想问问,是不是真有味儿。”
他扒拉下李打铁那像铁条一样的手,不敢瞪他,只敢眼睛扫过其他几个人,瞪他们瞎起哄,最后嚷嚷道。
“你们也知道参将大人治军多严,上回咱们在州城撒了泡尿,我攒的两个月的私房就没了,要是大人知道咱们喝酒,肯定又要治咱们。”
李打铁一巴掌盖过去,又骂咧道。
“混球,还敢说大人,要不是大人从中说和,咱们得罪了毛鬼神,这下还别扭难受着呢,让你不记好,该打。”
张大头抱头,“错了错了,是我憨,说错话了。”
李打铁这才罢休,不过,仔细想想,回头赵参将要是知道了他们夜里偷喝酒,肯定又会罚他们,他们可没有私房银上交了。
当下李打铁就凑近每个人面前,吸着鼻子好一通嗅,惹得众人哈哈笑的闹成一团。
“打铁哥,我呢,我呢,我臭不臭哈哈哈”
“”
李打铁将凑自己最近的孙里推开,没好气道,“妮儿起开。”
孙里生气,“是里,不是妮儿”
李打铁敷衍,“知道知道,妮儿。”
赶在孙里生气之前,他紧着就道,“是有点味儿,咱们都喝点水冲冲。”
这话一出,众人不敢笑闹了,纷纷拿出水囊喝了喝热水。
张大头喝的时候,不经意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于副将好像是故意将咱们支开的。”
李打铁停了动作,“有吗”
张大头点头,“有啊,于副将那人,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话一出,孙里几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对啊,变脸贼快了,我瞧过两次,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对对对,总觉得他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咱们是憨憨,他是憨奸憨奸的”
“”
众人七嘴八舌,李打铁听了,面上浮起若有所思的神情。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