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道:“也不是有什么错处,是他没有引发太子如何去辩证的看问题,而只是向他灌输自己的固有观念,或者说只照着圣人之教来理解新礼。”
“照他这样教下去,朕的儿子会被他越教越笨!新礼也会和旧礼一样,被他只记成了教条,忘了今学本质是礼是需要一直更新的。”
“但现在,朕突然觉得不换也行,只是得再选一位王学门人来当他先生,最好是泰州学派!”
“光王学门人还不够,最好罗钦顺和王廷相这些关学门人也选一位来当他的经学先生。”
“史学与文学也这么安排,把复古派、性灵派都选一位来教太子。”
“陛下容禀!”
“这样教的话,只怕一则太子不知以哪位先生之言为纲,二则恐东宫诸讲官内乱起来。”
申时行这时言道。
朱翊钧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是天子为尧舜之君的利器,而储君是大明将来的天子,自然不是让他听哪位先生的言,而是让他有自己的判断,且通过听取众家之言,形成自己的见解,而才能更加明辨是非利害;”
“至于东宫诸讲官因此会内乱起来,师傅倒是虑的是,但这其实也是好事,太子将来面临的大明肯定是各家之言争执更激烈的时代,可能会旧中有旧,新中有新,如此倒不如让他提前面对这种纷争,而在将来知道怎么处理。”
“陛下说的是。”
“圣明之君是当博采众长,兼容并知。”
“而太子殿下若能提前知道诸学各有千秋,也各有利弊,乃至会水火不容,也的确利于将来避免偏信一家之言,进而误了天下。”
“臣之前所虑欠周到,只知道选崇新礼者给太子殿下传今学新礼去了。”
“不过,愚臣因此现在还是担忧这样的话,会不会让太子殿下将来因此更加主张旧礼旧学?”
申时行这时问了起来。
朱翊钧则瞅了申时行一眼,面容严肃。
申时行忙拱手作揖。
朱翊钧则突然又微微一笑:“卿是对太子没信心,还是对新礼没信心?”
申时行听后当场怔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