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要委屈的是几个文臣,要朕冤杀几个文臣,先生也能接受朕这样做吗?”
朱翊钧问道。
张居正沉默了下来。
接着,张居正就还是如实说道:“自然是不一样的,屈杀士大夫,有损圣德!毕竟,执天下口舌者,为读书人。陛下即便将来欲屈杀士大夫,也不当自己承认,而应推诿于宠臣。”
“为君者敢做不敢当,还算什么圣主?”
“还谈何为政以德?”
朱翊钧冷笑着问了起来。
张居正急声道:“陛下!这只是万不得已之时,但有些时候得通权变的,而不能一味按照圣人的意思做,帝王尤其是当只以圣人道理教人,而非是让圣人道理约束自己。”
“先生这话虽有理,但还是在告诉朕,对士大夫要高看一等,其他人都可以随便委屈,只士大夫不能!哪怕要屈杀士大夫,也得做做不是自己意思的样子。”
“所以,今日若是需要委屈士大夫,先生是否劝朕的话,就是不要无故杀之了?”
朱翊钧继续问了起来。
“不敢瞒陛下,是的。”
张居正回道。
朱翊钧呵呵冷笑起来:“但先生应该明白,朕宽恕之前同谋逆罪的士绅们凌迟之刑,不是因为他们士绅,要给他们体面,只是因为他们是汉人,也是朕的子民而已,是因为朕立志要把自己的子民比外夷更当回事而已!”
“只要是朕的子民,不仅仅是士大夫,包括军人百姓,朕都得把他们比外夷更当人!”
“所以,朕要杀自己的兵必须是堂堂正正的杀,不能是这种不明不白的杀!”
“但先生明显只是让朕把仁施于士大夫,忘记了让朕把仁施于所有子民!”
“两广一带,因为官绅盘剥太重而被逼造反的百姓,先生让两广提督几万几万的杀,先生和其他士大夫都没让朕相忍为国,为少杀几万人的大仁,去委屈一下少部分的当地士绅!”
“现在却为了一些豪右爪牙,却要朕相忍为国,要朕委屈自己的亲军卫!”
“那么,朕这皇帝到底是只是士大夫们的皇帝,还是天下所有大明子民的皇帝?”
朱翊钧说后问着张居正:“请先生回答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