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殿外,公卿和在京其他官僚们,已是心焦如焚,皆巴巴地望着乾清宫的方向。
他们倒不在乎推行改革的新政能不能继续进行下去,但他们在乎眼下的动乱该怎么解决,殿门内的最高权力持有者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毕竟大明亡不亡对地主出身的他们而言,或许并不太要紧。
但地方上的动乱可是在切身影响他们的利益的。
而受八股文训练,且为官以来也是被当统治工具训练的官僚们是不敢自己拿主意的,只愿意等最高权力持有者拿主意,而赶紧告诉他们该怎么去做。
所以,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解决动乱的法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悬而未决。
无论是改革派还是保守派,他们都得维护这么个执政程序,等着上面告诉他们该怎么去做,给他们个办法。
“叔大在和陛下说什么,哪怕是屠得吴地血流成河也是个办法,也比没有办法强啊!”
“都这个时候了,难道还要想着去教导陛下,知道相忍为国的道理?管那么多做什么!成王败寇,无论天子做什么,只要没亡国,自有人为其三讳,掩盖不宜为人知的一面,都比现在悬而不决好!”
王国光此时就忍不住先对方逢时嘀咕起来。
方逢时则在一旁低声道:“你以为叔大是你?”
张四维此时也眯眼看着正殿,对身旁的刘应节和杨兆问道:“你们说,元辅为何在里面待那么久?”
“他再待下去,老夫就只能亲自去拍门求陛下赐对了!”
刘应节这时沉声说道。
杨兆则回答道:“无论待多久,元辅也不宜拂了天下公卿的意!”
“天下公卿的意?”
“天下公卿能有什么意,即便有意又什么时候一致过,当初元辅询问是否官绅一体纳粮当差事,好像就我一人有自己的主张吧?”
“一群遇大事只知惜身的家伙,也配让人来在乎伱的意?!”
王国光这时在一旁挖苦起来。
杨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刘应节倒睁圆着眼,看向王国光,嚷道:“王汝观!大家皆是士大夫,请口下留德!吾不想对公恶语相向!”
王国光哼了一声,挥袖在背后,没再言语。
方逢时则低声怪责王国光:“你还是这脾性不改,昔日宪庙满朝尚书若非泥塑状,能有成化犁庭事吗,今天也一样的道理!”
“我可不是泥做的,我是真心愿改制,只是没想到改制会走到这一步而已。”
王国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