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从马车上下来,公输即若第一,随后是弥苦住持,四姓商贾,郑曲尺垫后。
众人迫不及待地询问。
“怎么样,方才我们在外边看,只觉马车行驶过程中,如行云流水一般,不知道你们坐在马车上的感受如何?”
“对啊对啊,我们等在上面,都快急死了。”
他们此刻的心情简直就是两极化,投了票的希望说好,没投的希望说不好。
公输即若对他们的提问,表现得很平静,唯他目光扫过盘龙马车,才生发异样光彩。
“我的感受,将付诸于这一柄刻刀之上。”
他走到马车的窗子旁,呲呲,木榍掉落,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铁笔银钩,劲健雄浑。
他们静待片刻,才将刻于马车上的评语,一字一字读出。
栖无风雨,无限驰骤,人生适意耳。
这句评,不得不说,囊括了稳、快与惬意享受,评价极高。
弥苦住持见公输即若刻完了,便道:“公输大家,可否借刻刀一用?”
“请。”
他走上前,拢起袖子,凝注片刻,便刻出——骄马车如水,江势鲸奔,山形虎踞,春风得意马蹄远。
他们看着上面的评语,那简直是一个比一个夸张,一句比一句更赞美。
“好!”
“当真是好啊。”
四姓商贾不给刻字,就只能口头评价来抒发自己的心头感受。
有文话的人,每一句都是含义,没什么文化的人,除了一个“好”字,也没别的字表达了。
“真的、真的就这么好吗?”一众商贾脸色发白,似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的确好,可惜你们晚了一步,现在,此盘龙马车,与你们失之交臂了。”陈败气死人不偿命道。
他的得意,让没投上票的商贾,此刻只想揍人。
“是我们失言了,这位阿青,你也不能不叫我们投吧。”
“就是啊,再给次机会吧。”
他们围上阿青,态度跟之前简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变。
郑曲尺问他们:“邺国工匠的东西,你们如今觉得如何?”
“是我们狭隘了,邺国自然是有好的工匠。”
“就是啊,树有高低,人有胖瘦,我们一叶遮目,确实不该啊,以后谁要说邺国制造全是残次品,我定会上前与他们理论一番!”
郑曲尺见他们全都幡然醒悟,终于真心地笑了,她眉开眼笑,与后方牧高义他们对视。
看他们一脸呆样地听着所有人都在赞美邺国工匠,还傻兮兮地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眼眶竟然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