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一听这话,身上的反骨被触发了:“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我告诉你这个致命的秘密之前,恰好也知道你的一个重大秘密。”黎师回道。
郑曲尺恍然,是了,他刚才说,他知道她是女子……
郑曲尺没想到好心救了一个人,却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是女子的身份。
她跟他先前只近距离接触过那么一次,不用想,都能猜到肯定是救人时被发现的。
当时那个情况紧急又混乱,她不清楚他到底是如何确定的,可算知道她当时知道会被发现,也无暇去考虑那么多了。
稍微再迟疑或跑慢一步,她都不一定能好手好脚的活到现在。
“我一个小人物,是男是女都无关紧要,可你却拿这么大一个秘密来赌我闭嘴,是不是草率了?”郑曲尺已经正儿八经在衡量该怎么去卖他了。
“你并无实质证据,就算你去告发,我不承认的话,受罪的反倒会是你了。”黎师说的很是诚恳。
郑曲尺:“……”
他说得好有道理她无言以对。
这时,她余光不经意看到他在整理袖子时,露出了一片底衣一角,那里隐约好像用紫颜色的线绣着一个字。
像徵,又像徽……没见过,但雷光火石之间,她蓦然想起单扁曾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公输弟子?”
黎师神色遽然凝滞,但他没有露出什么敌意,只问:“为什么这么说?”
没否认……就相当于默认了吧。
郑曲尺腹诽,因为我看到了你内衣角绣的那个秘徽了,藏得可够深的,要不刚才跟他拉扯,还真不一定发现得了。
说起公输家,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墨家与公输家之间的不对付,具体有多大的仇她也不确定,但铁定好不了,于是她产生了一个冒险的想法。
她态度一变,对着黎师和颜悦声的问道:“黎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黎师不动声色观察着她,回以和颜悦声:“什么忙?”
她见他这人无论是被她揭露阴谋、还是揭穿身份都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由得揣测这个城府的深浅。
但无论如何,他越强,就越能够帮到现在的她。
她垮下脸,一脸忧愁,半点不装的展露出内心真实情绪:“最近我被人威胁了,我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但是他们逼着我……”
于是,郑曲尺声情并茂的给黎师讲起来,内意大概就是一个无辜工匠(她,被暗黑势力(以屈师为主的一干人等胁迫杀人。
倘若不从就会被噶,但她内心十分挣扎,并不愿意杀害无辜之人,所以她向他求救。
至于被人威胁干什么,她就直接含糊其词过去,没有具体深讲。
而黎师听完她的话之后,墨眸阗静如初,没有置疑真假,而是一口应下:“我会帮你查一查对方的底细,你不必担忧。”
郑曲尺闻言暗喜。
她设想,等他查到了这事与墨家有关,到时候他们两家狗咬狗,最好是这帮危害城防工程的犯罪份子,最终一块儿被宇文晟发现,抓到县大牢里去吃牢饭。
郑曲尺如今是打算跟这些邪恶份子分道扬镳,彻底划清界限了。
之前她有想过直接找宇文晟告密。
可她不敢肯定宇文晟知道她既是巨鹿国的细作,又是墨家派来的二五仔,会不会觉得她这人的“业务能力”太强,而对她产生不信任,进而在阴患消除之后将她一并除去。
郑曲尺见他应得爽快,就决定将事情摊开来讲:“我之前的确曾救过你,但是我并没有想过要跟你讨要还情,这一次你找上我,如果是觉得欠了我非要还上这一份人情的话,那这件事了了,咱们就从此不再拖欠。”
黎师面上依旧没有什么神色,就像装了一张坚固的假脸,唯眸色动荡,白泉皆冻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