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徐怀加授提辖天下兵马招讨等职,单纯政事堂以外制诰令的形式颁布,略有不足,但加盖皇帝大玺可以留到最后一步再做,没有必要此时纠缠不休。
众人起身恭送绍隆帝返回寝宫。
临了周鹤站在殿中,看向众人说道:
“陛下或许真是乏了,我等不便拿琐碎之事打扰陛下的清静,但军情紧急,还要是尽快拿出具体条陈支持平凉公围灭南岸虏敌。这事是最刻不容缓、拖延不得的——诸公是不是现在就随老夫移步政事堂裁议诸事?”
周鹤以门下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行侍中事,又称左相,是实际的宰相,是位于其他宰执之上的正相,当然是有权力召集诸大臣商议好军政之事,再交由皇帝裁决。
一干人等都随周鹤移步前往政事堂商议大计,见宁慈、张辛、钱尚端还失魂落魄站在殿中,魏楚钧朝他三人拱拱手说道:“你们三人,也先往政事堂一听,我与枢相稍后就来。”
宁慈、张辛、钱尚端猜测魏楚钧或许有别的话要拉着汪伯潜密奏陛下,不欲叫他们知晓,当即也起身离开垂拱殿。
“周鹤老匹夫这‘病去如山倒’的架势,着实叫人厌恶,但当下这个局,我们一定要争一争这个大义名分啊!”魏楚钧跟汪伯潜说道。
“你说是朱沆那狗东西所说的那些话?”汪伯潜有些恍惚的问道。
魏楚钧点点头,说道:“我们且不论这话是谁说的,但天宣圣帝犹困漠北,中原故土、亿万黎庶犹在赤扈铁骑下苦苦挣扎,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而大越以孝道立朝,驱逐胡虏、收复中原、迎归天宣圣帝,也就变成谁都不能轻易去否定的大义。京襄借朱沆的口说这话,我猜测京襄此时应该还不敢无视大义名份,轻行倒行逆施之事,因此一味催促我们退让,好进一步攫取军政大权。不过,我们倘若说还有一丝机会去遏制徐怀的勃勃野心,目前实际能做的,也确实是要争这个大义名分,甚至还要拿住这个大义名份,将京襄捧得高高的,将其套住。”
见汪伯潜有些犯迷糊,魏楚钧继续解释道:
“我们此时非但不能去指责徐怀擅自出兵之事,相反还要竖起大拇指,狠狠夸其‘兵不厌诈’。我们更要理直气壮的站出来说对欠下累累血债的胡虏无需讲什么道义、诚信。这样,我们就能将‘不战屈敌’,变成‘兵不厌诈’的一部分,至少不会让京襄借这事鼓噪朝野攻诘陛下,更不能让京襄有煌煌借口行‘清君侧’之事……”
“你是说,我们此时应该事事配合好那老匹夫,事事配合好京襄?”汪伯潜说道,“京襄欲调寿春兵马参战,我们也要纵之、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