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唐氏商队外,还有不少商旅都在这时候渡河来,都跟着商队一起前往泌阳。
四辆轻便马车;三十多匹骡马,大多数都捆绑着大袋药材;马伕、护卫以及随行的异乡商旅加起来有四十多人,这么一支队伍在狭窄的走马道里逶迤而行,首尾相接有上百步,却也颇为壮观。
徐怀平时绝少有摸到铁刀的机会,昨日又经卢雄点拨。
他虽然心里想着不需急于求成,但跟着队伍在山道里行走,甚是枯燥,他没事就拔出刀来,横在身前,时不时挥舞两下,琢磨如何更好的将身椎为根这一根本融入刀势之中。
徐怀却没有注意在队伍后方有两人眼睛始终盯在他的身上。
“这小子比划的,是王孝成当年在军中所创的伏蟒刀,是昨日崖头那人?”瘦脸汉子盯着徐怀的背影,眼睛里都是惊讶,低声问同伴。
这人却是昨天出现在鹰子嘴下的刺客之一,只是这时候不再满脸的络腮胡子,上嘴唇仅留有两撇髭须,人也显得非常的精干。
“嗯!”疤脸刺客颔颊无须,颇为白净,却予人枭戾之感,他也是死死盯住徐怀的后背。
卢雄是靖胜军的老人,王禀早年在靖胜军任职时,卢雄当时就任他的亲卫,两人因此结下深厚的友谊,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他们从汴京出发时,以为只要解决掉卢雄,就不会再有阻碍。
昨天他们被拦在鹰子嘴崖前不敢强闯,说白了就是突发状况叫他们怀疑卢雄联络桐柏山里的靖胜军余孽保护王禀,事情远比他们想的要复杂,这才连夜让一人赶回汴京报信。
这时候看到这少年在马背上舞刀看似生涩,却明明白白有伏蟒刀的痕迹,叫他们如何不心惊?
“多说‘淮上多豪杰’,我还不以为然,但看着这位兵爷,年纪不大,一把刀却在手里耍得虎虎生威,真是了得啊!”疤脸刺客稍稍落后一些,低声问唐家货栈的管事。
淮源镇小地方,平时没有大事,御史中丞被贬唐州途经淮源,就足够让人议论大半年的。
虽然徐武江要徐心庵吩咐大家不要将王禀遇匪事说出去,但下面的兵卒哪里管得住自己的嘴?
王禀被贬唐州以及在鹰子嘴遇匪这点新鲜事,昨天夜里就在街市传开了。
三名刺客,除了一人驰回汴京报信外,其他两人换了打扮,昨天夜里混入淮源镇街市,也打听到王禀今日会随唐家货栈的马队前往泌阳——他们也找到唐家在镇上的管事,请求与马队同行。
商旅出点钱给管事的,跟有武装护卫的商队结伴而行,这在桐柏山里很常见;甚至不出钱,跟着马队一起走,只要不是行迹可疑到要报官的地步,也没有谁会强行驱赶。
管事昨天夜里收到打点,对这两名异乡客商非常热情,说道:“哈,你们说徐家这头蠢驴啊。这蠢货却是天生神力,两臂能扳倒一头牯牛,就是这里有点蠢……”
“啊?”疤脸刺客惊讶的再朝徐怀身后看去,一来唐家管事没有理由骗他,再者徐怀在马背上舞刀,别人都一脸怕他玩脱手、恨不能躲远远的样子,说道,“我们走南闯北,见识也算不少,这位兵爷所舞的这路刀势很是不凡啊,没看出他脑瓜子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