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沆迟疑片晌,说道,“岳海楼到底是怯懦之辈,却是劝葛怀聪今夜就走!”
“岳海楼不是怯懦,”
徐怀说道,
“他此时态度,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信息,他已经断定刘世中、蔡元攸不会派援军过来,而他怂恿葛怀聪逃得越早,刘世中、蔡元攸没有增派援兵的罪责就越轻。他算得很清楚,唯有如此,对蔡系才最为有利,他才不管四万军卒的生死。朱沆郎君,你想想看,倘若天雄军四万兵马在大同城支撑到粮尽,都没有等到援军,刘世中、蔡元攸二人总归要死一个来谢罪,蔡系也必将受到重挫。不过,倘若天雄军四万兵马前后在大同城里都没有撑住五天,之前又是天雄军放纵军纪,激起蕃民激烈反抗致此大败,是不是朝廷就很难指责刘世中、蔡元攸没有及时派出援兵了?”
“……”朱沆又不蠢,他有时候不去深想,实是不忍心,又或者说不愿意跟着葛怀聪这些人弃四万军卒不顾。
“朱沆郎君你也不要试图拿这点去说服葛怀聪他们。他们即便明白这点,也不可能有胆气坚守的粮尽军溃之时,他们这时候只想着现在先逃回去,再想办法减轻罪责,”徐怀继续说道,“不管朱沆郎君你是何等的愤慨,又或许如何威胁,四万军卒的性命,都已经不在他们的考
虑之内了!朱沆郎君你再坚持己见,最终也仅仅促使他们胁裹你而逃,倘若不是我们在这里,他们未必不敢对朱沆郎君你下毒手。一个死人总归要承担更多的罪责,毕竟不能开口为自己辩解了!”
“……”朱沆抬头看着徐怀,苦涩道,“你大半夜将我骗到这里,大概不会只是跟我说这些吧?”
“我昨日就问过朱沆郎君,诸事不谐,我等当如何处之?”徐怀说道,“昨日朱沆郎君没有应我这句话,此时我不过再想问一遍而已。”
“葛怀聪、岳海楼等人笃定想逃,曹师利也不想葬身于此,我能奈何之?你这个问题,恐怕是问错人了。”朱沆说道。
“葛怀聪、岳海楼、曹师利等人越城而逃,大军便会即时崩溃。而此前天雄军烧杀捋掠绝无手软,也必然已激起蕃民杀戮之心,四万军卒最终能有三五百人逃脱升天,或许就是天眷顾了,最终都难免死于蕃民的屠刀之下,难有幸免”徐怀问道,“但朱沆郎君有没有想过,或能有办法能叫更多人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