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相甫至巩县,徐怀担忧郑经略、高监军无功献媚于周相之前,特送上百颗敌虏人头为贺,有何不敬?难不成社稷垂危之计,还有比这更好的贺礼?”徐怀问道。
“你,你……来人,将这狂徒给我轰赶出去。”周鹤气得直哆嗦,厉声叫道。
“周相,你也歇歇气,”景王赵湍沉声说道,“徐怀率部强袭敌营,原本是满心指望巩县这边能出兵策应。郑经略持重按兵不动,不能说错,但徐怀年轻气盛,为此感到不忿,也情有可缘嘛!总不能指望他年纪轻轻,便如周相这般深谋远虑——”
真要有什么军令,巩县城内的人马当然是以周鹤、郑怀忠、高纯年等人为首,但这时候听到周鹤叫唤,从廊下探头看进来的诸多扈卫,见景王赵湍偏护徐怀,自然也不可能贸然进殿触霉头。
“我对官家忠心耿耿,此番出京也是九死一生,谁曾想刚到巩县受竖子欺侮,我……”周鹤气得声音都有些打颤。
“周相息怒,”景王赵湍又装作厉色的朝徐怀说道,“你心里有怨气,这能理解,但这种事以后莫要再做,成什么体统?难不成周相有什么地方惹恼了你?你们都给退下去了,莫要再扫我们的兴!”
徐怀起身朝景王拱拱手,“吱哑”再推开桌案立身而起,按住腰间佩刀,他没有看周鹤、郑怀忠、高纯年、吴文澈等人,而是看着气愤不已的西军前锋诸将,看似面无表情,眼神却像是刀剑一般凌厉,想要将他的皮囊之下龌龊灵魂从根子里都挖出来。
西军前锋诸将怒气冲冲的撑案看来,也有人低头看案面。
邓珪坐着没动,趁着别人不在意,手指醮酒水在案上写了“我留下”三字,用袖甲稍稍遮住,不叫一旁的张辛得以瞧见;徐怀往那边瞥了一眼,对邓珪微微颔首一下,便甩袖往大殿外走去。
朱桐坐在大殿的角落里,也没有人关注到他——他年纪甚轻,又没有太多的见识与阅历,朝廷是战是和,他也没有什么主见,所以也就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一幕的出现,又惊又疑的坐在那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却是卢雄起身,不经意的拽了一下朱桐的衣袖,示意他一并退出偏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