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9:深雷场(2 / 4)

“老范说,之前车厢内部频段接通后,他测试时与你通过话,当时你正在洗澡。而后他制作了纸杯电话,再一次与你通话,这事还记得吗?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瘦子闪烁其词,显然有些话不便挑明,又问:“你确定真的已将她轰走,现在没跟在身边?”

我当然记得,那时我在书房案头研究照片疑问,他放着对讲机不用干嘛用纸杯?想着我答道:“确定!爬洞顶时我看过两次,没被人尾随。再说了,她即便有心,也跨不过河床。”

“那就好,因为我觉得不对劲。听着,风铃所在的支派叫胡蜂,她这单业务是另一个组织里叫蜜蜂和蜂鸟的女孩介绍给她的,胡蜂、蜜蜂、蜂鸟,三者都带着翅膀,全是会飞的动物,为何她与金发女却是水果?叫杏子和桃子?这不是很奇怪吗?”范胖接过话茬,解释道:“当时我正拿笔在纸上涂写,她进门来送密码本,我不知有没有被她瞧见。所以想前一次通话你在洗澡,也许她并不知那时对讲机已可以通话了,故而才用纸杯,假装内频没有锲入。”

“这有些太牵强了吧?范胖你是不是累坏了?名字这种事,以前我邻居家养的狗故意取了猫的名字,就为了图好玩。她是不是偷偷将油手擦你外套上了?我还当什么大事。”

“这只是第一个疑问,分析下去的话问题越来越多!翡翠之华是个超级富豪对不对?他要雇人取回样本,怎么也得找更专业的,譬如像瓦莱松那种老成者率队而来,干嘛去请俩个初出茅庐的獍行?让她们去冒被帝皇鲼吞了的危险,结果却只肯支付区区两万六佣金?那不是个缺钱的主,这种事至少也得像给善良公羊他们二十万上下才算合理!”

“这个我也曾问过,你们觉得杏子是有预谋的,那样做她图什么?”我感到倦意袭来,眼帘变得沉重,靠在冰冷的铁壁上,让回旋热风吹拂。一种久违的慵懒充斥头脑,感觉异常舒坦,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整个人昏昏欲睡。

“跟着,就发生了黑色咏叹调这件事,既然它是文件内容的重中之重,那么密封罐就只可能存在于车厢。按plum叙述过来的,桃子闯入深雷场是因破不了拟态入口这道题,她是上那另辟捷径,最终还是为了闯进车厢。但为何反而在那里找到了密封罐?这两者不是矛盾的?当时小妞将原液还我们,我被兴奋冲昏头脑所以没去深想,现在冷静下来,就觉出大量蹊跷。跟着,我让老马又去了趟储备原液的破屋。你可知,他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他发现了什么?”我不由打了个哆嗦,头脑开始有些清醒了,便急着问。

“压痕与水印。我们取走密封罐的地方,没有原先瓶子摆放时所留有的黄垢痕迹,它是被人重新端上铁架的,而第一个发现它的人却又是plum!因此咱哥俩觉得,整件事是个被人精心布置的局!”马洛夺过对讲机,叫道:“你赶紧退出来!桃子的事别再掺合了,甚至我怀疑互通电话时,那个獍行人压根就没在深雷场,而是躲藏在车厢的深处!”

“这不可能吧,桃子杏子就是未来的我与alex,如果真是包藏祸心,那她们自己也会完蛋。”我扶着铁壁支起身子,探头往下张望,恰在马洛情绪最激昂的那刻,我瞧见一个身穿黄色短夹克的人影,正徘徊在底下碉楼的某扇破门前。那柔软的双肩,披肩的金发,好生眼熟。而当这个女孩转过脸来,我可以确定,她就是那位在地铁站不期而遇的艾卡!这只桃子哪有潜伏在车厢图谋阴暗勾当,看她灰头土脸地来回奔跑,显然已被困在这里很久了。

事情既已明朗,我便不再与范胖瘦子啰嗦,慌忙冲到铁栏前,冲着底下大呼:

“天竺菊?不,桃子,看向这边,在这里。我是杏子喊来帮你出去的,上我这来!”

艾卡顺着嗓音环顾四周,很快在绿豆大小的应急灯下瞧见了我。她抱着脑袋怪叫一声,开始像只无头苍蝇般绕着铁壁狂奔起来,脸上带着世界末日的绝望。若兰开斯特们所说是对的,那她应该转身窜进破门内,将我引到某个犄角旮旯里残害才是。而像现在这般一圈圈乱跑,显然是被吓着了,显得手足无措。这种奔跑轨迹,不论怎么看都不像在引我入套。

“桃子是个绝对的神经病,陌生人会令她产生深度恐惧,只要见到她会立即拔腿逃跑。”

耳边闪过风铃的话,我凝了凝神深吸一口气,决定去将她擒下。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平素里我看过上千部恐怖片,对各种桥段套路都捻熟于胸,不排除她有假装的嫌疑。所以在做这件事前,得先看看自己是否在状态中。适才的疲累果然是环境舒适所致,休整了几分钟,令体力充沛起来,我抡胳臂蹬腿,见毫无问题,便开始沿着铁壁飞奔。

艾卡见我一声不吭正飞奔直下,再绕行几节铁板迴廊即将冲到面前,便跳上一堆柳条箱,将身缩成一团,发出尖利的哭声。我打裤兜掏出海棠钉,凑到唇边去吹,结果依旧发不出那种放屁般的声音,反倒亮起空灵婉转的笛音,在这座黄豆罐头般的建筑中久久回荡!

闻见狗哨吹响,这家伙浑身颤抖了一下,缓缓站直了身,打腰间拔出两把水果刀,目露凶光。那种眼神不啻是种警告,我若继续逼近,她就要开始反击了!裘萨克曾说,倘若路遇善使短刀之人,不论是男是女,个高个矮,立即走为上策,决不要怀着侥幸硬拼,那类人的神经反应远超常人。我心头也开始发毛,便停驻脚步与她对峙。哪知这只桃子果如风铃所说,见我有了怯意,便爆吼一声,挺举匕首象道闪电般冲上迴廊,向我疾步而来。

“都是你不好,是你先逼我的。”桃子嘴里不清不楚嚷嚷着,嘴角露出怪笑,那果然是个神经病。我不由大骇,反倒没了主意,只得一边往回奔逃,一边不停吹响海棠钉。早知现在,我应该花些精力问明风铃究竟要怎么吹出屁响,现在倒好,反成了她发泄对象。

多年后我认识了一些神经科的主治大夫,他们说这种人在精神病中占比极少,同时具备狂躁症,患者多为年轻貌美的女性。她们也许有过相当惨痛的童年噩梦,会对陌生人产生强烈敌意,一旦起杀心必然会捅死对方。在九五年的弗吉尼亚,就有一名二十五岁男子无故被一名十六岁女孩刺死,身重四十多刀,刀刀都不致命,最终因流血过多而亡!

我岂肯成为艾卡的刀下之鬼,彼此间未尝交手因而不知她实力如何。此刻想洞悉身手,只得看其移动身姿了。她跑得气喘吁吁,腿脚在转弯时经常磕碰铁栏,一切迹象皆说明她弱于我。那不是刻意假装的,而且全无必要,这里就我俩,她又要演给谁看?而我也不敢弄险,打算逃往最高一层,攀上爬梯再说,如此一来就可限制她挥舞小刀的空间,然后徐徐图谋。

“住手!老子就知道一定会发生这种事!”恰在此时,头顶传来一声大喝。我仰脸去看,那正是风铃,她许是游水而来,浑身湿透。此刻双腿倒勾在铁栏上,冲着我连连大呼,道:“你现在相信了吧!我早就说她有神经病,你还反驳老子说服服帖帖像条狗实在太侮辱她。赶紧将海棠钉与我。别让她近身,她刺出第一刀时爆发力惊人,无人能挡!”

我将手中的骨哨抛给她,不敢相信小妞是如何跑来这里的,莫非杏子也是半妖,能像我那般倒悬洞顶而来?这不可能!厮斗时是可以感受出对方有否打假拳,她是个普通人无疑!

当那种连串屁音响起,已冲到百米之外的艾卡活像被人抽了一鞭子,浑身筛糠面色发白,只听得叮当两声,手中匕首掉落在地,金发女完全傻了,正在东张西望地踌躇着。

“好险,我若再晚到几分钟,你肯定会被她狠狠杀掉。”见艾卡被镇住,风铃这才长吁一口气跃下地来,扶着我肩头冲她大喊:“你这笨蛋,她是老子找来帮你的,你怎好坏不分?”

“这是怎么回事?我被你搞糊涂了。”这些突如其来冲击,令我脑袋瞬间宕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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