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官员被嘲讽得怒容变色恶狼般盯着自己,他冷笑一声:“嘿嘿,海盗那玩艺足以开山裂石。弩箭也比我们的可怕。你瞪我较劲干什么?赶紧去把爆炸制服了,堵住城门保住城池别被轰塌呀?”
“海盗派人专门盯着城门,正等你这样的大德骁勇有能义士去降服呢。制服爆炸,我石符练从此不当官,甘愿为你奴仆当牛做马。这满城的人也会感激你,敬佩你,说不得朝廷重赏会升你大大的官,还能青史留名。机会难得。你可得抓紧了。”
那官员脸上挂不住了,又不敢赌气去堵城门,赶紧装作气得不行,戟指骂道:“你,你,石符练,你可是守城有责的将军?”
石符练是开国勋贵之后,靠的是祖宗萌荫皇帝的信赖,不用多看士大夫的脸色,被当众指着,他自知是庸才却也是自恃天生的身份优势要脸面的,被辽寇和海盗逼成这德性也感觉憋屈,所以火气窜出顿时怒了,冷冷道:“你说错了。战争来临,守城有责的可不止是武将。你这样的平常干说不练的文官同样有保城责任。必要时同样需要上阵杀敌,同样要听从军法管制。”
他按剑瞅着还指着他的手,厉声喝道:“放下你的狗爪子。”
“否则休怪我按战时军法先剁了你的爪子,教教你懂得应该怎么尊敬总管本府兵马的将军。”
那官员看到石符练恼怒的眼睛都红了,生怕这勋贵纨绔冲动下找借口真拔剑报复,缩了,却下不来台。
郑居中意识到危机,没心思听文武吵架内讧,挥手打断道:“当务之急是赶紧商讨出个对策。咱们回府再说。”
如此也算给了那人台阶,指着的手这才顺势收了。
石符练却不去了。
这厮狡猾,准知道去就要听郑居中的分摊出银子,可不想傻乎乎地被这些心眼既黑又多的士大夫联手架秧子逼迫多拿钱。
郑居中岂肯放过他,连忙招呼。
但石符练以守城要职在身此时不得离开城防为由,头也不回地走了。
气得郑居中等文官暗骂这厮无耻狡猾,却也无可奈何。
平常能以文制武压制武将,这时候兵都听将领的,文官对武官来硬的不行。
万一这厮黑了心,蛊惑带领军队把文官和属从都杀个干净保障无人能事后举报,再抄了家,把钱财送了海盗保了命,事后就说城破了,文官没本事杀出重围全体蒙难,以此上奏皇帝,这理由很强大,也很可信,能脱罪。那死得才叫黑冤。
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从来不忌惮以最大恶意揣摸人心险恶的士大夫们却不得不防。
郑居中舍不得钱财,起了侥幸心,有了别的心思,能和同样心思的文官们商讨出什么好结果?
他们要出城和海盗谈判,尽可能降低赎金,谁也不愿意去凶残的海盗面前冒险,就把主意打到了不是一伙的老通判身上。
老通判年纪大了,这些日子身体不爽利告病在家休息,在本城身份又高,权势地位仅在知府之下,却有在政治军事司法等方方面面的制衡知府重权,大宋朝盘根错节的官场结构就是防止有人揽权独大造反,众官员身份权力不够,不能象对其他官员那样强逼老通判出头,郑居中为了切身利害只能屈尊亲自上门试着委婉逼迫劝说。
知府头一次上门拜访。老通判热情接待了郑居中,脸色不太好,坐椅子上静静听郑居中卖弄唇舌说大义讲大局……
郑居中说了半天,见老通判始终无动于衷,心中发急,天又热,讲得还口干舌燥,不停地喝上的茶水。
这茶水他以前从来没喝过,居然能这么香甜可口,也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心里作用,越发爱喝。
等一壳茶让郑居中喝尽了,老通判这才笑着瞅瞅这位上司,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意,淡淡问:“不知大人准备拿出多少银子让老夫去应付海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