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操蛋之处就在这里,此时的通信交通实在是过于不便利。
赵兴业虽然收到了京中旨意,也知晓了此事,但儿子已经被他派去了开封,两人已经没法再沟通了。
而赵琼很清楚,两天前父亲其实很想巴结上魏仁浦这个靠山,可如今这靠山已经并不可靠了,父亲的心思究竟有没有变化呢?赵琼也无从得知。
在京中亲戚家中住了一晚后,怀着纠结的心情,赵琼还是来到了魏府,递上了名帖。
赵琼心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魏枢相的权势虽然远不如从前,但还是自家需要高攀的对象,如今机会难得,还是试一试更妥当些。
可令赵琼没想到的是,魏枢相府上的司阍见了名帖,竟然连他的名帖都不收。
那司阍还用轻蔑的口吻,说赵琼是自讨无趣,要赵琼自行退去。
赵琼在宋州横竖也算是个衙内,心中自有一番傲气,便与司阍发生了口角。
这自然是无用的,魏府的司阍如何能看得起赵琼这个白丁呢?
就当赵琼打算负气离去时,却见那魏府中出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那个中年男子身着紫色官袍,腰挂金鱼袋,很可能就是魏仁浦。
而后赵琼手中的名帖被一名骑马的护卫要了去,又到了那紫袍中年男子的手中,很快那护卫就来通知赵琼:“枢相有请,采莲阁一晤。”
没多久,赵琼就被魏府里的仆役带到了采莲阁之中。
一路行来魏府之中金碧辉煌、雕栏画栋,所见侍女无不是衣香鬓影、美颜如玉。
赵琼只觉自家那间在宋城也颇为豪华的三进院落,在这魏府面前,连破屋都算不上。
越走越惊叹,越走越敬畏,赵琼的脊背不自觉地佝偻了起来。
等到了采莲阁,赵琼已经是大气都不敢出了。
采莲阁,阁如其名,一座两层的精致木楼,建在一个大池的中央,以一座小巧的白玉石桥与陆地连接。
行至石桥上,赵琼微微低着头,池水清波荡漾,已是初秋,池中却仍有粉红的荷花盛开。
“到了。”仆役恭谨地替赵琼拉开阁门,请赵琼入内。
采莲阁中相比起外边的富丽堂皇,显得十分简朴,宽不过两丈的屋中,仅有一小炉、一方桌、四木椅,还有一张摆了几件青瓷的博物架。
赵琼拘谨地寻了把椅子坐上,等着魏仁浦过来。
等了足足有两刻钟,魏仁浦穿着白色常服,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
感受到魏仁浦身上的官威,赵琼连忙起身:“在下拜见魏枢相。”
“免礼,免礼。”魏仁浦笑着说道。
“你是替令尊来送这封信的吧。”魏仁浦扬了扬手中的名帖:“令尊的意思老夫清楚了,老夫刚才写了封回信,交给令尊即可。”
赵琼挪动了略微僵硬的下肢,走到魏仁浦面前,双手颤抖着接过魏仁浦递来的信封。
“你名赵琼是吧,可有表字?”魏仁浦看着眼前的青年,亲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