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站在路边又目送了队伍好一会儿,直到他师父萧锦蓉的马车在尘土飞扬中消失不见他才转身离开。
也只有在这一刻,他嘴角才露出一抹笑意。
跟着萧锦蓉这么多年被呼来喝去,得到的只是愚笨两字的评语,金鱼心里,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波澜。
其实他很开心,若非是这次大将军林叶把萧锦蓉逼到了这个地步,那萧锦蓉又怎么会把严州的事告诉他,至于那一方红丝碧端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搞一下不就知道了。
萧锦蓉其实以前提起过,但金鱼并未在意。
萧锦蓉说,他祖上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家中算是小富。
所以那时候为了附庸风雅,学着读书人的样子花大钱买了两方砚台,一个是红丝碧端,一个是藕丝白。
那时候金鱼只觉得这位老先生是在感慨家族过往,现在想想,自己竟是错过了,若早些在意,大概他也早些脱身了。
他此时也知道这般突兀的离开,许多人都不会不在意。
然而他对自己的实力,也有自信。
严州是个很好的地方,即便是在江南这处处皆是风景的地方,也算得上好,非同寻常的好,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有南方很少有的北方特色,比如江南冬天的雪,这里总是比别处先白。
这样说其实并不准确,因为江南大部分地方冬天没有雪,然而,这不恰恰就是严州特殊的地方么。
严州城最大的两座城门也和其他城不一样,大多数地方,正南正北的两座城门总是会更大些,但在严州,最大的城门是西门。
西城门外一侧是一片湖,比不得那些天下明湖,春夏水胜时候,也颇为壮阔。
金鱼故意走了水路。
这波纹最浪的时候都不超过一尺的湖面上,谁在远谁在近,谁在做什么,一目了然。
官道上往来复杂,有些莫名其妙的人也当然混在复杂之中,别管是谁的人,他暂时还都不想打交道。
若要论快慢远近,穿过这片湖到城门下,其实没必要,并不比走官道要快些。
金鱼是个很漂亮的少年,也不矮小,白白净净的,哪怕一身风尘,也比九成九的路人看着顺眼。
有些就在城外拉野客的妇人,看到金鱼这样的外乡少年眼睛就亮了。
可她们多半都不会主动去招惹这样的外乡人,哪怕金鱼身上的衣服覆了一层尘土,也掩盖不住名贵。
拉野客的妇人知道这些贵人,是看不起她们的,觉得腌臜。
她们也经常会说起一句话人贵有自知之明,后边就接不上了,这大概就是她们能说出来的最有学问的一句话了。
恰因为如此,她们知道,便是最落魄的读书人,也很少会照顾她们生意。
除非是真的色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