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前厅中,卫安面无表情地伫立其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中年男子。
卫安早已看出这人是一个化劲宗师境界的武道高手,却看不出此人的底细与来历。
他虽然武道修为高强,却也很少与其他武者搏斗厮杀,他大多时间都用来统军作战,或是独自修炼武道,所以他不曾见过如此人这般阴毒狠厉的功夫。虽然如今化劲宗师放眼天下并不多,但也有一些他不知姓名的隐世武者,所以他遇到不认识的武者和武功,实在不足为奇。
令他感到困惑不已的是,他今夜乃是受侄儿所托,突然来丞相府中请赵够进宫,事先并无预兆,也无安排,知道他行踪之人除却侄儿,只有跟随自己身侧的两名侍卫。他侄儿不可能,至于那两个蠢物侍卫,现在都快打出脑浆了,更不可能。可赵够怎会对他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不仅在他喝的茶中下毒,还暗藏一名化劲宗师出手,实在令他想不通。
其实不仅是卫安想不通,赵够同样想不通,因为这世上有句话叫做“临时起意”,大抵便是如此。此间之事,皆为赵够之子赵炯与那名中年男子,二人临时之谋画。
至于赵够此刻身在何处,卫安并未急于寻找或是抓捕,他想先审问一下眼前这名中年男子,何以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别装死了,说说吧,你们是如何得知吾之行踪,说出来,吾给你个痛快。”卫安看着地上不时抽搐的中年男子,心中也是有些佩服此人的毅力,从被自己击伤,到被自己尽废四肢,自始至终从未叫喊过一声,更未开口求饶,当真是个狠人。
中年男子恍若未闻,丝毫没有反应,也不知是听见了卫安的问话,不为所动故作不答,还是真的没听见。
卫安上前一步,伸脚轻轻踢了一下中年男子,神色些微不耐,说道:“吾时间宝贵,不想与你浪费口舌,说出来,吾给你个痛快。”
中年男子身体又是微微抽搐了一下,片刻后,他慢慢地扭过头,抬眼望向卫安,声音沙哑艰涩地开口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赵丞相无关,他并不知此事……赵公子也是受吾指使,毒是吾给他的……只恨……吾学艺不精,不能为师尊报得大仇……”
卫安闻听中年男子之言,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没能解开他心中的困惑,但他相信此人不会说谎,他也不知为何,只是有这种感觉,但是令他更困惑的是,他师尊又是哪位,于是问道:“你师尊何人?与吾何仇?”
“与你无关,也与你有关……吾师尊……乃原秦国化劲大宗师司理,被你父卫光偷袭暗杀……如今你父已不在人世,吾惟有……惟有寻他的子嗣报仇……”中年男子忆起师尊,眼中却渐渐泛起泪光,断断续续地回道。
卫安听得此言,心中顿时了然,想来此人是被阿父在秦王宫中阴死的那个老头的弟子。此人也不容易,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十年,虽然今夜之时机确属千载难逢,奈何自己技高一筹,此人棋差半招,功亏一篑,功败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