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墨庆之应命道,随即寝殿门外便再无声音。
卫起一想起那赵炯,顿感头痛,他看向仲母,问道:“仲母,您见过赵炯那样的人吗?他怎么……”
沐沛泠想起赵炯也是暗感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于是轻笑道:“没见过,仲母哪里见过那许多人?平日在府中,若非采买,都不常出去的。”
“这人真……您说这人他图什么?之前竟然胆子大到密谋武道高手,妄图暗害仲父,被仲父挫败谋画之后,又随仲父进宫告密,以求苟全性命。可奇怪的是,孩儿偏偏对他还生不起恨意和杀心,也许是因为仲父平安无恙吧。”卫起也说不清自己为何放过赵炯,也许是因为仲父平安无事,也许是因为赵炯解开了困扰他多年的迷惑。
“哼!”沐沛泠不听还好,一听方才想起,赵炯竟敢密谋暗害自家良人,所幸自家良人无恙,否则她定教这赵炯生不如死,于是口中恨恨道:“你若不说,仲母险些忘记了这人做过的恶事,你仲父如何得罪他了?平生素未相识,竟如此心狠手辣!”
“唉……”卫起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缘由,幽幽说道:“那赵炯暗害仲父的最终目的,应是再除掉孩儿,因为有仲父保护孩儿,他们无法对孩儿下手,且孩儿在朝中军中都无势力,于他们而言,孩儿应是不足为患。惟有仲父方是他们的大敌,只要能除掉仲父,赵炯的父亲赵丞相便可以联合其他朝中文武,扶立一个卫氏宗室子嗣登基即位了,然后他们再一步步地蚕食大晟,权势动人心啊……”
沐沛泠闻言,心中暗感惊讶,她惊讶的不是侄儿如此年纪,便已洞察权力斗争和阴谋,而是惊讶于侄儿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权势动人心,却无法动摇侄儿的心。
此刻,她又想起侄儿之前做的事,那就是将卫氏皇室宗亲尽皆诛杀,连位女子都不曾留下。虽说侄儿此举的确有些残忍,但却是很好的避免了,如赵炯那般阴谋得逞的可怕后果。毕竟如今的卫氏皇室宗亲,只有侄儿和自家良人,那些野心阴谋之辈,即便想要寻找傀儡挟持扶立做皇帝,也是无从下手。
可这却是侄儿为了自家良人所做的,自家良人此刻还不知此事。沐沛泠心中明白,侄儿即便是要离去,也想放心地走,无后顾之忧地走。
寝殿内一时寂静无言,卫起与沐沛泠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跪坐在几案前,时而注视着对方,时而低头沉思。
而寝殿窗外的天色,随着凌晨的离去,黎明的到来,也渐渐地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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