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珠迅速收了眼泪,小心翼翼地接过金花茶。
花还未开,只结了薄薄一层花骨朵。
圆脸侍女又笑吟吟道:“花宴已经散场,其他女郎都乘车回家了。知道裴娘子没有马车接送,可要派车送您一程?”
裴道珠才不要。
别人都有马车接送,只有她是乘坐萧府的车回家的,给人看见多没面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穷的连接送马车都没有吗?
她脊背挺直:“总是坐着对身体不好,我喜欢走路。”
碧纱窗后。
萧衡负手而立,看着她渐行渐远,那大红石榴交破裙被春风扬起,细腰上的碧青丝绦飘逸轻扬,身段袅袅娜娜,如风中嫩柳。
他轻嗤一声。
“虚伪。”
……
至夜。
建康城落起淅淅沥沥的春雨,乌衣巷曲径通幽,裴府的梨花飘零满地,被雨水浸湿,染上了一层污浊。
偌大的厅堂只点着可怜的两盏油灯,堪堪照亮了陈旧的食案。
食案中间,摆着一盘蛋羹和一壶酒。
裴道珠席地而坐,盯着那盘蛋羹看了很久,摸了摸饿瘪的肚子,又望向食案四周。
阿娘和她坐在一侧,对面坐着康姨娘和她的双胞女儿。
父亲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五个女儿,长姐早两年就出嫁了,二姐这些年一心求道长住道观,两个妹妹年纪尚小,谁也撑不起这个家……
她想着,屋外传来唱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