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大嫂边拾掇皂角,边念叨白瞎了,又扭身问儿媳,你那块呢?
“让我切成一片片香了衣裳”,还切了大半块打算下次带回娘家给妹子。
刘家大嫂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
“你个败家玩意儿,眼皮子浅的东西。
前夜没地方睡,让你和那许家丫头一个炕上住还委屈了你不成?
瞧你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那小丫头半夜回大屋又和我们挤一处,人家嘴上不说,心里却有数。
又是洗头又是洗脚还要被你挑刺,你不就是烦人家是乡下女娃吗?我好声好气和她奶处下的这点关系全让你毁了。
这回明白了吧,人家那村里小丫头比谁都有大造化,那是你比不得的,你个丧门星。”
刘家孙媳哪里能想到姓许的那小丫头会认识大官,太不可思议了。她只听一耳朵说许家老太太和她公爹做什么买卖,就想着许家应是求着她公爹,这才敢在许家小丫头躺在她旁边时来回翻身叹气说,这是啥味儿啊?你洗头发了吗?那丫头小声说洗了,她只能又找茬说你把头转过去睡觉,说了些不该说的。
她觉得以那小姑娘一说一笑不太咬尖的性格,应是不会告状。当然了,那时她也不怕告状,只想着让赶紧走,果不其然昨儿一大早就走了。
走时才看见,那小丫头破衣烂衫里面竟然裹着两层厚实猪皮。
那可是皮子啊,在县里起码卖二三两银钱一张,她好后悔。
这面刘家大嫂骂完儿媳,脸色一转是笑呵呵来到两位老人的屋里问:
“爹,娘,我这就出门寻人给老家那面传大官话。
我瞅着啊,二弟算是在新镇北军大官那里挂了号,这往后二郎三郎他们几个子侄备不住真能借上他叔光。
起码孩子他爹再像往年被人欠账不给,咱会知道头朝哪磕,去哪里拜神,只这一点就算有了靠山。在这县里就没人敢欺负了去。这我真是万万没想到的会有这种造化。
你说我刚才见到灶坑边堆半袋子苞米,咋就没给老家人烀锅苞米带着路上吃,瞧我这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