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量八尺,一身灰白麻袍,头顶浓密的黑发用一根粗木簪子随意扎束,浓眉大眼,鼻如悬胆,相貌大气从容,气质和雅。
李澈听见“真人”二字不觉一怔,待看清来人的面貌,也紧忙跟着见礼,唤道:“钟师叔……”
这赫然是门内的天相星钟经瑜钟真人,亦即当初在门外巅云峰坐镇红尘殿的董臻的师伯。
钟经瑜先与谢子濯颔首,再才对李澈笑道:“李师侄,你来了。”
李澈点头,执晚辈礼,问候了两句。
两人自是认得,当初在星祠内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李澈对这位并不甚了解,只知道此人是宸虚派内有名的法禁大师,不仅通熟阵道与符箓,更是号称卜卦易算只在颜真人之下,名气极大。
谢子濯等他俩说罢,便又将剩下的五人一一介绍,除了钟经瑜是炼神真人,其余都是元婴修士,阵容不可谓不豪华。
待李澈与他们一一见礼后,谢子濯便请六人一一落座,让谢全看茶,自己则领着李澈来到最下首,笑道:“听着便好。”
李澈心下嘀咕,始终不知道自己此来是干嘛,而看钟经瑜等人,与自己招呼完后,便坐在位置上聊了起来,不禁愈发没有头绪。
没说几句,话题就转移到了郑常兴身上。
“贺某发现,这郑常兴身上的禁制,看似一层一层,毫无关联,实际上每一层都有勾稽,远不是破除一层后就可以置之不顾的。”
一个须发花白,脸上生有几个棕色斑斓印记的老者抚摸着白须开口。
“这还用贺老道你说?大家不都看出来了这点?问题在于这些禁制,每一层都很不一样,似乎完全以不同的根底手法来施展布置。”
另一个矮胖到眼睛都眯缝的中年道人嗤之以鼻,一双比若肉蚕的双手撵着茶盏呼气轻抿。
斑斓脸老道怒目。
钟经瑜打断了两人,“严亢山说的没错,贺斐你不消如此,但真正的问题在于,这十层禁制每一层都迥然不同,完全是以不同的手法布置,但是……”
“将这十层禁制勾连起来的手法,偏偏又都是同一种,即与我们破除的第一层禁制同出一源,伏罗派为何要如此行事呢?破禁的关键会不会就在这上面?”
严亢山与贺斐互望了眼,冷哼不语。
另一边,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叹道:“我本以为我们破除完一层即可丢开,着手处理下一层,哪知道还要回过头来顾及前一层。”
他身材太瘦,以致于一身长袍下空荡荡的,像是套在了竹竿架上,本还算低的颧骨也显得奇高,显得整个人都不好易与。
“古怪!太过古怪!伏罗派是真有些门道的,这些年不打交道,他们掌握的禁法这么多了?以前也是这样的?”四人中唯一的女子是个头戴发冠的坤道,手持一把拂尘,眉眼犀利,特有一股锐气,说话时咄咄逼人。
钟经瑜摇头,“来此前我已与掌教真人沟通过了,这剩下的九层禁制不一定都是伏罗派原生的,很可能是这些年来他们意外所得,研究掌握后拿来运用的。”
几人不约而同静默,全都惊异于伏罗派的发展速度。
钟经瑜看大家都不说话,扭头对李澈笑道:“怎么样,李师侄,能否听懂?”
李澈还在想他们说的伏罗派法禁到底怎么了,哪知道钟经瑜转过头来询问自己,就连其余几人也全都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