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以为,乌州的使者至今不觐见,是为何?”
“臣猜度使者不入宫大抵是与陛下遇刺有关,能在寒冬之时远赴长安,许是西境内发生了变故,抑或想同我们讨要物资。臣以为,前者的可能性较大。”
“那便只管入宫来,既是盟友,难道朕会难为他不成?”
“此人可谓聪慧。”傅明德端正了身体,这才详说,“他知匈奴主力现已隐于西境,陛下千里之志,雄才大略,断然不会放任其祸乱三十六州。我们与乌州交好数年,双方皆知各自所需,但总归来说,我朝备受侵扰,主和抑或开战皆在一念之间,使者此时不入宫,定是心有盘算,故而将选择权交予陛下。”
孝帝眸如寒霜:“如此看来,他很清楚兖州刺杀者是何人。”
傅明德点点头。
“我与乌州联盟,真心真意,赤诚相待,他们倒是多长了一颗玲珑心。”孝帝起身负手而立,他言语冰冷,犹如刀锋,“我之右臂,岂能为他人所驱,不管是匈奴,是乌州,还是任何。”
傅明德不再猜度,而是请示孝帝如何决策。
孝帝说道:“朕倒是想亲自看看,乌州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傅明德拱手:“陛下圣明。”
***
长安城官驿。
大鸿胪早已等候在府前,身旁跟着两个译官,他们迎来了身穿便服的孝帝和丞相。贵人们未乘驷马高车,而是最寻常的单匹红马套车。
孝帝与丞相下车时,机敏的大鸿胪发现周遭已然埋伏着禁军。
众人不多言,径直入府,于一间宽大的屋舍内静坐。孝帝没有想到乌州使者并未提前等候,他也不恼,居于堂中坐下,丞相于右侧首案,大鸿胪居次。
随后,便听见阵阵轻微的脆铃声响。
扇门缓缓打开,走入一人。
来者身穿紫衣华服,窄袖束腰,肩上披着发辫。他的发辫精巧美丽,以两颗银色铃铛相扣,荡漾在挺拔的后背。男子有异族倾世之貌,更有儒者雅致清骨。
这样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让众人纷纷感叹。
“乌州使者,乌州王麾下右将阿尔赫烈,拜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