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辍想了想,又道:“毕竟路途遥远,免不了路上耽搁行程,那郡守全家死亡的现场我倒是没有看到,但在泰华郡看过卷宗之后也大致了解了些情况……”既然是在周獠家中,那杨不辍也不怕隔墙有耳,把情况给二人说来——周獠自然不提,他来水寒郡就是想让师兄帮忙调查此事的,而贺难呢……师父又没叫杨不辍在他面前避讳
此事,若是贺难那些江湖朋友们能够发现什么线索帮忙早日破案,对贺难早日回归山河府也是一大助力。
这泰华郡郡守,名为李九高,说起来还是水寒郡人,今年五十岁整。而这李九高的为人处事呢,其实和很多官员差不多,该有的优点都有,该有的缺点也一个都不落下。若说他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可能招致祸患……反正在杨不辍的调查当中,这位李郡守有个臭毛病,那就是爱抬杠。
“嚯……那要是这么说,我得被人杀上十次了。”贺难笑道,两位师兄也一起笑了起来。
“你呢,无非就是喜欢与人争辩出个道理来,本性如此,但也算知分寸;可这位李郡守就有些不一样了,他专抬那个歪门邪杠,甚至不懂装懂,毫无根据”说到此处,杨不辍也是一脸无奈的神色。
“就拿我听说的来举例好了,去年泰华郡中新建成了个寺庙,便请郡中有名望的人物去观礼,李九高身为郡守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可是他去了之后非得说人家庙里的天王像塑错了,说那天王手里怎么会持龙,分明是持貂鼠。寺庙住持说自古以来都是持龙,但李九高非得咬定说话本里写的就是貂鼠。住持说话本当中内容难免有所改编,作不得数,而那李九高居然问人家莫非你见过神仙,否则你怎么就知道不是貂鼠?而且就算不是貂鼠,也未必是龙。”
听到这
儿,贺难已经乐得东倒西歪,周獠可不像贺难那般不稳重,只道:“争论这些又有何用。”
杨不辍喘了口气,又说:“那住持也是同样想法,又念对方是郡守不愿意在争执,没想到这李九高居然说要给这天王像拆了重建个手里拿貂鼠的,给那住持气的鼻子都歪了,最后幸得一干人劝解才无事发生。
“还有另外一件事,倒是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县官时所为——只不过玄奥异常。当时他听说县里有个风水先生算卦极准,便特地去桥上找人家算卦,然后说什么生辰八字、过往经历、家庭情况等等都能打听得到,便问了人家一个刁钻的问题——明天我会不会来这儿。”
贺难倒是喜欢在谈话当中插入互动,当即便打趣道:“这行程还不是全看李九高自己安排?他倒是会算账。”
杨不辍点了点头,但神色却一变:“这卦师当然也想得到,但最后却说了一句你明日还会到这儿来——那李九高不屑此言,第二天照常去衙门当值,等着翌日去好好嘲弄对方一番。然而就是当日夜里,衙门却接到了一桩让李九高不得不如约赶赴的案子……本地一位富商死在了桥上,而县令带着李九高赶过去的时候——未过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