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陆宁刚打完最后一粒谷子,站在田间直了直腰,抬头向西看去,太阳即将落山,于是对背后的陆三生道:“爹,明年咱们再开点荒地。这么点地方我都没干过瘾。”
陆三生在田埂上敲了敲旱烟袋,没好气地道:“你这样干法,一百亩地都不够你种。”
旁边榔头也是惊骇地望着这位年轻的大爷爷,家里三十多亩地要割稻,今年居然没请一个人,全给他一个人干了。如今十里八乡都知道陆家来了个怪物,年纪不大,干活却是一把好手,一天从早干到晚,连气都不用歇。
当然,没人知道他是陆三生的大儿子,陆家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陆仙芝坐在稻草堆上完着一根狗尾巴草,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她基本上一天也没有几句话。这几句话也基本上集中在听大爷爷讲故事的时候。
正说间,从村里的方向走来三名公差,玄服紫帽,迈着官步走将近来。领头的是个大腹便便的矮子,唇角一颗大痣分外引人注目。
“陆老爹,今年收成不错嘛。”那胖子走到陆三生背后,扫了一眼田里一只堆满稻谷的大木车笑道。
陆三生敲了敲烟枪,没有答话。
胖子官差弯腰捏了捏陆仙芝的脸蛋,笑道:“小朋友这么可爱,长大了还得了。”
说着走到田间,伸手铲了一把稻谷,捏了捏道:“陆老爹,你三十六亩地,今年应该有六七千斤收成罢?”
“没有,只有四五千。”陆三生摇头道。
胖子官差“呵”地一笑:“老爹,我又不是外行,您别蒙我。这么饱满的谷子,收成比去年还要低?”
“你也知道,去年雨水足,今年下过几场雨?”陆三生道。
“那我不管,今年三千斤白米,可是要入库的。”那胖子官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