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家挨户得了病倒下,田谁种?别说烧饭做菜浆洗衣裳,连喘口气都难,咳咳……”
“可不是,家中就剩一个小娃娃还活蹦乱跳,谁来照顾呀哎哟……”
乡邻们本就病恹恹虚弱不堪,听到宋岩年这么一说,自然七嘴八舌起来,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顿时整个医馆乱糟糟的,弥漫着沮丧,猜疑,不甘,惶恐与焦躁。
宋岩年意识到心直口快失言了,作为医者本不该在眼下厚此薄彼或加深病患担忧,于是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安抚道:“乡亲们别慌!瘟疫自古便有,但凡医治得当,要相信是挺得过去的!”
实则他内心并无把握,为前面几位病患把脉问诊后,他极力思索着应对之策,蓦然发现今朝疫情与史书记载有所不同,确切来说,所谓怪病,怪就怪在它的症状层出不穷。
譬如前村的梁叔高烧难退浑身打颤,食欲全无口干舌燥,整日迷迷瞪瞪一问三不知,而后村的巧婶红疹突起瘙痒难忍,口鼻犹如用土封住一般,上气不接下气。又譬如远乡李家的二姑娘头痛难忍视物模糊,近乡周家的小儿高烧难退多次惊厥,诸如此类难以枚举。
一上午堪堪照料完七八个病患,宋岩年不敢多歇一会,知道徒儿宋浔闲不住便由得她在旁协助,按方开药也好,安置病患也罢,所幸她从小医馆长大,小小年纪倒也沉得住气。
可赵管家女儿慕灵毕竟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师徒二人相劝几句让她先回别院,小姑娘一步三回头放心不下,宋浔只好笑着挥挥手,示意忙完医馆的事就去找她,这才赶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