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瑾心中无奈,也暂无其他办法,且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天也快黑了,若再不回海舟学府,只怕要错过宵禁时间。
与苗婶闲说几句道了别,陆书瑾匆匆赶回学府。
因白日在外面耽搁了大半时间,她只要熬了大夜写夫子留的课余文章,写完了自己的又帮刘全等人写,烛灯燃尽月上梢头,她才揉着眼睛疲惫地躺上床。
隔日一早,学府的钟声准时报响,敲了第三下陆书瑾才迟迟醒来,睁着沉重的眼皮起床洗漱,还差点去迟。
因为没睡好再加上忧虑沛儿的事,陆书瑾一整个上午都显得没精打采,下课后夫子刚出学堂,她就泄了气般趴在桌子上,闭上有些疲惫的双眼暂做休息。
吴成运将她的反常看在眼里,一脸痛惜,“陆兄,我听闻昨日刘全又带人去寻你了,难道是对你动手了”
陆书瑾闭着双眼,听到他的话只懒懒道“没有。”
吴成运自然不信,握着拳头恨声道“这些胸无点墨的混蛋,整日除了欺压旁人别的是半点能耐都无,也只在学府混混日子,他们下手重吗我那里备了些跌打药,要不拿些给你”
陆书瑾听他声音抑扬顿挫,莫名觉得好笑,说道“多谢吴兄,不过我没有挨揍,那些药用不上。”
吴成运以为她是为了面子嘴硬,又怕是刘全威胁她不能往外说,痛心道“陆兄你别怕,若是那刘全还敢再来找你麻烦,你就告知夫子,海舟学府管理严格,纵然他有些家世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触犯法规”
吴成运虽说是好心,但过于固执,且此事也不太好解释,总不能说是她主动要求给刘全代写策论,于是干脆不解释,转了个话题问道“你可知道那萧矜在哪个学堂吗”
“在丁字堂。”吴成运没想到她突然问起萧矜,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恍然大悟,凑过来小声说“你是打算与萧矜结交这倒也确实算个主意,若是真能与他称兄道弟,刘全绝不敢动你,可萧矜此人喜怒无常,行事混账”
陆书瑾扬起一抹轻笑,摇摇头并不多说。
吴成运只觉得这个同桌太过高深莫测了,单看她的神色是完全猜不出来她在想什么的,也不喜多说话,来了学堂就闷着头看书,活像个书呆子。这几日什么话都劝过了,陆书瑾始终无动于衷,他只好道“今日发放了院服,明日学府会举行拜师礼,这是海舟学府一年一次的重要日子,萧矜必不会缺席。”
这句话对陆书瑾来说才是有用的,她转了转眼眸,起身对吴成运道了声谢,而后直奔食肆吃饭去。
下午刘全趁学堂人少的时候寻来,陆书瑾便将策论一并交给他,让他再誊抄一遍,刘全粗略看了一遍纸上的内容,继而欢喜离去。
下学之后陆书瑾就拿着舍房的木牌前往后勤屋领院服。
海舟学府的校徽是雪莲,寓意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代表着莘莘学子们纯正而坚定的求学意志。院服是月白的颜色,外面笼着一层雪白的软纱,衣襟用寥寥几条金丝线绣着莲花的轮廓,衣袖和袍摆压了一圈绣满了鲤纹的墨绿色绸边。另配一件较为厚实的棉白色外袍,下摆绣着大片瓣尖泛着些绯色的莲,为天气转凉时秋冬所穿。
这一套院服是海舟学府向云城有名的绣坊订制的,用料金贵绣工上等,摸上去柔软如纱颜色又极为纯正,穿在身上轻薄凉爽,正适夏季,是陆书瑾在姨母家也从不曾摸到过的昂贵衣装。
她刚将衣物收好,刘全就拄着拐棍找上了门。
此人身残志坚,先前为了来学府找陆书瑾的麻烦,愣是忍着痛跟爹娘说没事,来了学府之后便不能找理由旷学,只好瘸着腿坚持上学。
他先是假模假样地夸了陆书瑾几句,道她代写的策论果然蒙混过关,让她再接着写,顺道递上了今日夫子留的课余题目,剩下的也不欲与她多说,又一瘸一拐的离开。
这些课余作业甲字堂也不是每日都有,所以陆书瑾晚上有空闲,将刘全拿来的题目细细琢磨,先写了一篇细致的注解,吹干墨迹放到一旁,才又开始随笔写让刘全拿去交差的注水文章,之后早早吹灯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