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4)

“你为何还没睡都几时了”萧矜起身,赤着脚绕过屏风,就见她穿戴整齐地坐在桌前抄书,听到他的声音便转身看来。

“我平日这个点都在看书。”陆书瑾回道。

萧矜看了一眼紧闭的窗子,走到她的桌边,一眼就看出她在抄写戒女色,皱了皱眉粗声粗气道“别抄了,现在上床睡觉去。”

“时间尚早”

“早什么早现在就是睡觉时间,把笔搁下。”萧矜的语气不容抗拒,指着床道“你是自己走过去,还是被我扛过去”

陆书瑾无法,搁下笔起身,对萧矜的话表示顺从。萧矜挠了一下脖子上的痒处,又去开了门将随从唤进来点上驱蚊虫的香,而后靠坐在床边闭着眼睛假寐,听着陆书瑾沐浴完上了床,他才重新躺下。

燃起的清香在房中漫延,不仅能够驱蚊虫,显然还有安神的作用,陆书瑾平日里睡眠并不好,但闻着这香却睡得无比香甜。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精神抖擞地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换上海舟学府的院服,洗漱完之后悄然离去,走的时候萧矜还在睡。

她惯常的早起,今日换了伙食,买了两个肉包子吃,赶去甲字堂时还没多少人,不过吴成运已经在其中。

他往门口张望许久,没看到萧矜从门进来,就知道陆书瑾是一个人来的,他赶忙凑过去,起先是坐在萧矜的位置上。

这时候陆书瑾咬着包子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些惊讶,吴成运解读过度猛地站起来,跑到她前面的位置坐下,小声道“我听说萧矜现在与你同一个舍房”

陆书瑾嚼着包子点头。

吴成运缩着脑袋,不住地往后看,一副做贼的样子,“他好好的萧府不住,为何突然搬到学府来呀”

陆书瑾道“好像是被乔院长罚的。”

吴成运紧追着说“我听说了,萧矜前日晚上去了城北的青楼寻欢,却不想从里面挖出了刘家私藏的官银,他怎么这么大的能耐啊,如何知道官银藏在哪里你当时也在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

她的眼睛是澄澈平静的,而吴成运的眼睛确实充满好奇,四目相对,陆书瑾看着他的眼睛,从中窥出一丝急切。

陆书瑾用平缓的声音说“萧少爷究竟多大的能耐我不知,不过那日晚上他并非是寻乐而去,而是寻找丢在玉花馆的玉佩,却不曾想撞上了刘全。”

话说到这,她稍稍停顿,降低了声音凑近吴成运,小声说“此前刘全断了手臂从海舟学府退学一事并非偶然,他那条手臂是被萧矜动手砸断的,所以前日他们在玉花馆撞见之后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刘全出言不逊激怒萧少爷,这才惹得萧少爷下令砸楼,砸出了刘全转运官银一事。”

吴成运与陆书瑾少说也坐了十来天的同桌,这还是头一次听她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且表情有几分未见过的生动,吴成运迷惑了,“当真”

“自然。”陆书瑾又坐回去,咬着包子不再说话。

“这么说”吴成运喃喃道“他是误打误撞发现官银一事”

陆书瑾耸肩,表示不知道。

这吴成运也不知道整日在瞎琢磨什么,上回他趁着天色没亮甲字堂没人来翻萧矜的书时,陆书瑾已经隐隐觉得这人不对劲了。

仔细一想,自打与吴成运认识以来,他口中的话,十句里有八句是围绕着萧矜的,此人目的不明但绝不单纯,坏与不坏倒是另说,但她在心中必须暗暗提防。

吴成运像掩饰什么似的又问了些其他的,陆书瑾回答得都很含糊,其后甲字堂人逐渐变多,吴成运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上课钟还没敲,乔百廉突然而至,站在门口将陆书瑾唤了出去。

陆书瑾一见到他,就想起前日测验作弊被抓一事,心里还是紧张的。她无意识地抠着指头走了出去,低声道“乔院长日安。”

“你随我来。”乔百廉神色一如既往地温和。

陆书瑾心中忐忑,知道乔百廉要给她惩罚了,虽说他态度温柔,话里话外都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但当众被抓,萧矜被罚她也不能免罚,就是不知会罚什么。

乔百廉将陆书瑾带进了悔室,方一进门,就看见一伸茶色衣衫的萧矜正坐在悔室中唯一一张椅子上,将头歪在椅靠上,长腿伸直搭在桌边,要多放松就有多放松。

“像什么话给我站起来”乔百廉凶道。

萧矜睁眼瞥来,目光在陆书瑾的脸上短暂停留后便站起身,拖着慵懒的腔调,“乔伯,我早膳都没吃,刚出来就被你抓到悔室,我是我们家嫡系独苗,我饿死了我爹指定伤心。”

此前萧矜在外头或是陆书瑾面前挨乔百廉的训时,还会站得板正低着头,做出认错的老实模样,现在却不肯装了。

他像是刚睡醒没多久,眉眼间还挂着惺忪睡意,头发稍微有些随意地用乌木发簪束成马尾,一些碎发散落下来,有股江湖儿郎的肆意。

乔百廉没好气道“一顿不吃饿不死你,你给我站好”

萧矜微不可查地叹一口气,来到陆书瑾边上站好,两人这么一立,一高一低的差距骤然明显。

乔百廉缓了缓神色,对陆书瑾道“先前我与其他几个夫子仔细商与过,对于你们二人前日测验作弊一事的处罚已经定下,就罚你们二人从甲字堂搬出,暂去丁字堂学习,还要在学府南墙处轻扫落叶五日。”

他看陆书瑾低着头,模样有几分可怜,又道“书瑾,你若表现得好,还是有机会回到甲字堂的,莫要气馁,就是少与这个混小子往来。”

萧矜不乐意了,“这怎么还能当着我的面说这些呢乔伯,我也会伤心的。”

乔百廉瞪他一眼,“赶紧滚蛋。”

萧矜早就想跑了,冲乔百廉做了个揖礼,便转身出门。

乔百廉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陆书瑾,又说了些去了丁字堂也不可放松学习之类的鼓励话,让她不要太过在意在哪个学堂念书。

其实陆书瑾并不在意,只要不将她赶出海舟学府,其他什么惩罚都是可以接受的,在哪个学堂念书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但乔百廉这番苦口婆心的安慰和鼓励,到底还是让她心里高兴的。

乔百廉关怀的眼神,总让她翻出藏在记忆身处,那声音都快要模糊的祖母的脸。

站着听了许久,乔百廉说累了,这才让陆书瑾离去。

陆书瑾揖礼出门,刚走到檐廊拐角处,就突然看见拐角另一边有个人,正倚着墙站,她猝不及防被惊了一下,停住脚步。

定睛一看,发现是早就离开的萧矜。

萧矜约莫是等得有些不耐烦,眉间笼着一股子隐隐的燥意,看见她后站直身体,眼睛先从她脸上扫了一圈,而后问“你今早,为何不喊我”

陆书瑾迷茫,“我走时,看你还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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