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丢下面面相觑的记者们,又回到废墟内去搜刮有价值的个人物品了。说是搜刮,整整一天下来他的收获微乎其微,那些在这片废墟中遇难的非布里塔尼亚人——有南庭都护府的华人和南太平洋土著人,也有从其他编号区被流放到第九区的白人和黑人——似乎就站在他身后,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如芒刺在背的灼热视线还有那些无比真实的触手可及的记忆,都促使着麦克尼尔早日采取更多的行动。不这样做,他就永远只是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帮凶,直到在这个平行世界的冒险彻底结束为止也只是别人的棋子。
现在,他用来减轻负罪感的方法只剩下了一种,那就是对着自己的住处内安在段英雄的骨灰盒上的十字架虔诚地祷告。不必说,段英雄本人很不喜欢。
一无所获的麦克尼尔只在废墟里找到了一张烧得剩下一半的照片。他叹了一口气,把照片放在随身携带的盒子里,一转身,只见刚才那个唐突地向自己问了个刁钻的问题的家伙扛着摄像机站在自己身后,其余记者们则早已不知去向。
“您也早些回去,这里很危险,昨天还被敌军轰炸过。”麦克尼尔瞪了他一眼,他一点都不想多出一个跟在自己背后忠实地用摄像机记录自己偷懒耍滑过程的跟班,“当然,年轻人喜欢多冒风险以求更多的机会总是没错的,前提是能活下来。”
“您误会了,我只是对您这个人产生了些许兴趣而已,所以想更多地记录下属于您的历史。”那青年纹丝不动地站得笔直,只有摄像机跟随着麦克尼尔的动作而转动,“出身自联合学员团,并非军校毕业生,以超人般的勇气和毅力在奥布群岛立下大功,随后下落不明,再次出现时又受到了嘉奖……和您的履历相比,其余同您处境相仿的人几乎是一张白纸。”
又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麦克尼尔想着。他心里还惦记着许多事,比如早些找机会利用自己先前对柯内莉亚的救命之恩,同时还得想办法搞清楚大卫·欧究竟在做些什么,这一切都需要他从帝国军的视线中暂时销声匿迹,而一个有着过于旺盛的好奇心的记者很可能让他的一切努力都功亏一篑。
等等,这并不一定是个隐患,也许是个机会。目前仅在帝国军建立了并不稳固的人际关系的麦克尼尔确实需要一个机会把自己的影响力(虽然小得可怜拓展到其他领域,这也有助于他以后在布里塔尼亚帝国树立起自己的战争英雄形象。倘若不是被阿纳托利·查丹科暗算,同样以战争英雄的身份投身政坛的尤里·纳尔莫诺夫很可能就此完全掌控俄国和sa,而麦克尼尔已经并不介意去复制对方的成功经验了。现在的他,同样拥有常人难以理解的超自然心灵力量geass。
“随便你。在你开始你的无聊的记录之前,请报出你的姓名、id卡编号、工作单位、具体职务、现住址、家庭关系、三代人以内的犯罪记录。”麦克尼尔熟练地丢出了一套用来把对方劝退的废话,“别误会,我对这些同样没兴趣,只是为了在您可能发布不实报道的情况下追究您的法律责任。”
“hi-tv的迪托哈特·利特(diethardried。”
“传媒系?”
“法律系。”
“法律系啊。”麦克尼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挺好,总比当法官好得多。你来做记者呢,总有机会说几句实话的——把这段录进来也无所谓。”
“请您放心,我会把您的发言中与帝国的臣民所期望的形象不符的内容删掉。”
麦克尼尔乐了。他愿意收回自己的前言,这应该是个懂行的家伙,而且很可能是潜在的合作对象。
“合作愉快,利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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