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领域基本是空白。”史派西的朋友考虑了片刻,什么都没说出来,“好像人革联以前有类似的研究,对,可能后来发展成了最近被曝光的那个超兵项目。如果你是说从源头上找,你可以去看看王红斌的《人脑量子理论》。虽然是很久之前的书了,放在当下也不过时……谁让相关研究一直处于停滞状态呢?”
“等等,我说的不是这个——”
在大洋彼岸的union,过去两三百年来的历史积淀和近期较为和平的国际环境让博物馆终于拥有了生存空间。union各地博物馆的藏品不仅包括union加盟国的文物,也包括不少从世界其他地区出土并因某些理由而流落到union加盟国的外国文物。union从未有过归还这些文物的意图,理由是union的稳定环境更有利于保护文物。尽管如此,相比确乎已经成为历史而且值得收藏的骑士盔甲以及老式轿车,ms的历史并不足以让它成为可以普遍进入博物馆供人参观的贵客。
三大国家群之中最强大的union拥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得以在大半个世界卷入冲突时经常置身事外或是受到最小的影响,即便是那些连锁反应也不见得会给union公民们的日常生活带来什么明显的变化——只要不是下一次世界大战。放在半年前,没人会意识到天人组织引爆了union内部能源分配不公的矛盾会带来un对国际社会封锁中东地区这一长期政策的重新审视、带来相关企业对阿扎迪斯坦等国的开发并造成了持续至今的阿扎迪斯坦内战。由于天人组织起初无论如何都要一视同仁地打击kpsa和union军为主的un维和部队,un失去了恢复阿扎迪斯坦秩序的最佳时机。在那之后,三国联军的联合特别军事行动与其说是要消灭kpsa和恢复阿扎迪斯坦秩序,不如说是只为了捕捉高达。
结果,最后的阶段性赢家是占据了克鲁吉斯地区的kpsa。
但哪怕天人组织已经一反常态地在世界各地大开杀戒,union的公民们仍然缺乏紧迫感。和平,可贵的和平持续了还不到一代人的时间就在下一代人的心目中成为了理所应当的事、成为了自他们诞生以来天经地义的世界规律的一部分,哪怕第五次太阳能战争距离现在还不到2年。享受着现代生活便利的union公民们拥有着生活在世界其他角落的人们难以想象的选择权,在工作日请假去参观博物馆的人们不会意识到在地球外的角落还有许多人的生活里永远地失去了休息日的概念,也许他们更不会意识到地球上的许多角落里有更多人同时缺乏对这二者的概念。
世上人分三六九等,博物馆里的藏品也一样。躺在一个偏僻展厅里的这架大约在22世纪前期建造的ms原型机是union援助人革联建设轨道电梯期间出土的,某种意义上见证了两国合作的历史。没有多少观众对这架锈迹斑斑的ms原型感兴趣,即便是博物馆工作人员也没有多少兴趣去照顾它。每一个愿意在它面前驻足的游客都会被怀疑是重度《ms世界》玩家。
一个穿着西服的青年匆匆地路过它,拍了几张照片,又离开了。过了几分钟之后,又有一个青年来到了这架ms前方,并停留了好一阵。这是个中等个头的白人青年,留着平头,头发剃得很短,脸上还带有几道不那么显眼的疤痕。这些疤痕在他面无表情地板着脸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一旦他试图做出些表情,配合着肌肉形状的疤痕马上就会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凶恶。
相比之下,他身后的绿发青年看上去就和善多了。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格雷格。”平头白人青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ms残骸,它的下半部分和上半部分有着相当显著的差异,不同颜色的锈蚀痕迹成为了研究过去地理变化的一个重要依据。“你的牺牲精神令人感动,可天人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强大。他们没有被你消灭,也没有被仓促拼凑起来的un军消灭……”
“啊,当时我确实死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在那种爆炸中存活下来。但是,我又没那么容易死,或者说在使命完成之前即便想死也死不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收集到了可靠的数据,尽管过程很曲折。”绿发青年仿佛在说着事不关己的经历,常人无比恐惧的死亡在他嘴里只不过是一次颇具新奇感的旅程而已,“如果我们战胜他们,他们就会起疑。现在,由于我们的干预,天人组织很快就会把座天使排除在外并视为敌人。这样一来,那个自以为很聪明实则很愚蠢的家伙就必须更早地暴露他的底牌,不然外界很快就会发现天人的内部问题并加以利用。在合适的机会到来之前,适当地示弱有助于他们错误地评估我们的威胁。”
和《ms世界》比赛活动皮肤外观相似并因此而得名的塔、隐者这两架拥有gn粒子技术的ms曾经出现在三国联军划定的诱饵区附近并给了世人一个惊喜——kpsa真的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且还是由塔自行引爆,威力巨大的爆炸给天人组织的四架高达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并使得塔直接灰飞烟灭。然而,身为塔的驾驶员,格雷戈里·格兰杰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而他身旁的男人同样清楚,当天格雷戈里并没有临阵脱逃,也没有在最后关头试图使用自动驾驶。
“那个蠢货会因为他鲁莽地一味追求保密而将各个部件外包生产而后悔的。”身材更壮实些的白人男子低声说道,“不过我还是奉劝你清醒点。另一个躲在高达里不出来的家伙,如果真的有他自称的那么强大,早该采取行动了。”
“这事我知道。”格雷戈里·格兰杰洒脱地笑了笑,“没必要这么紧张,我们需要更耐心一些。每个人都对计划有自己的想法,即便在我们之间也一样。虽然现阶段我们的主张是相同的,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大得足以让我们决裂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