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尼尔——”
麦克尼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楼梯上方,示意伯顿尽量不要说话。两人并肩来到了麦克尼尔选定的房间附近,伯顿指了指旁边的一扇门,那意思是告诉麦克尼尔,他恰好也住在这附近。
等到麦克尼尔终于和伯顿一起走进房间并关上大门后,两人才敢继续谈话。
“我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您。”麦克尼尔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数据线,“……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不方便口述,我们还是用更安全的手段吧。”
伯顿应该已经适应了这种新时代的生活,他没有对麦克尼尔的行为表示出任何惊奇或抗拒。比起提前三天醒来并迅速适应身份甚至还能借助权限去查找情报的舒勒来说,伯顿的处境略显尴尬,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丢在垃圾堆里。那时,他孤身一人在釜山的街道中穿行,茫然失措地寻找不知身在何处的队友,并尽力地习惯这种新时代的生活。
第一个星期结束时,我发现自己陷入了严重的衰弱之中。伯顿的声音直接传递到了麦克尼尔的头脑中,而伯顿本人则打开了电视,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才真正认真地了解和这种新身体有关的一切知识。假如我当年有这样的身体,就不必担心被gla炸得粉身碎骨了。
尽管伯顿苏醒的时间比其他两人都要早,他身处的地点和极其恶劣的环境限制了他的行动。由于没有人为伯顿提供必要的服务,也没有人为他讲解这些应当被视为常识的情报,伯顿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中吃了不少苦头。他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件,就算是被遣返也无处可去,只能留在釜山四处奔波。曾经和无数达官显贵谈笑风生的伯顿,如今成了躺在垃圾堆中坐以待毙的贫民,而处境像他一样艰难的外国人却不在少数。
听到伯顿描述的画面后,麦克尼尔只觉得触目惊心。如果说那些和伯顿一样住在垃圾堆附近的贫民是韩国人,麦克尼尔尚且会认为事不关己;但是,伯顿告诉他,那些贫民都说自己是美国人,这就足以说明不仅美利坚帝国本身糟糕透顶,连它的公民也落魄到了极点。
那您现在从事什么工作?麦克尼尔看到还算干净的桌子上摆着一盒巧克力,习惯性地拿起其中一块,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需要吃任何东西,进食也只会给义体造成负担,于是他惆怅地把巧克力放回了原位置,我们没有办法回国,先不说我目前是被帝国军通缉的逃兵,这个帝国本身也不值得我们继续效忠。留着舒勒教授在那里提供支援就足够了。
确实如此。伯顿点了点头,我和那些暴君斗了一辈子,就是为了避免我们的合众国也变成那副鬼样子。现在看来,我们无法改变合众国,也没有办法保卫它,那么我们还是优先考虑如何自保吧。工作的事情呢,你不必发愁。釜山的韩国人近几年都在流向外地,这里有许多工作都是由外国难民来做的。至于我的工作呢……刚才我下楼时其实是打算上班的。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纵使义体不太需要通常意义上的休息,两人还是一致认为早点休整更为重要。麦克尼尔离开伯顿的房间,返回了自己位于对侧的屋子,而伯顿则径直离开了大楼,去上他的夜班。
“夜店的保安。”麦克尼尔自嘲地笑了笑,“很好,合众国和gdi的战斗英雄的下场就该是这样。”
这是伯顿自己的选择,除了他曾经为混入上流社会而充当花花公子等原因外,保安尤其是全身义体化保安这种工作的技术含量很低,而且一向较为清闲。伯顿可以设置好自动巡逻区间,而后将全部心思用来检索消息。和传统概念中终日不务正业的公司职员相比,伯顿才是真正领会了忙里偷闲精髓的大师。
“说是只打算做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其实你的本意是去夜店鬼混吧?”麦克尼尔打开了和伯顿的通讯频道,“那么,假如你真的找到了值得留意的情报,记得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