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尼尔,假如你听到这条通讯,记得按照文件里的内容自学和电子脑防护有关的程序。这件事的责任不在你身上,我们谁也不会想到普通市民中会有这种能随便入侵他人电子脑的专家或是特工。他没有从你身上获取什么重要情报吧?
一直到麦克尼尔抵达住处附近时,他才注意到舒勒给他发来的通讯和一连串对情况表示关切的问候。埃贡·舒勒是个专家,可惜他不是计算机方面的专家,更不可能是生化人和电子脑方面的专家,让他解决这种问题,麦克尼尔就会感到自己正在推卸责任。明明是麦克尼尔本人办事时太不小心,他没有理由让舒勒再承担额外的工作。
你想办法访问帝国军情报部的数据库,找找韩国的情报部门中有没有和这个戴眼镜的家伙相貌相似的特工。他似乎只查看了我遗留的记忆,最多发现我其实是帝国军的逃兵。哦,那混账还留下了一个后门,要是我试图报警或是泄露情报,这个程序会删除和他有关的记忆并将那段录像自动发送给当地的警察局。
远在大洋彼岸的实验室中维修义体的舒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假如那个疑似韩国特工的家伙没有说谎,麦克尼尔应该会在发送这条信息的同时触发后门。
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考虑到你在用帝国军的秘密频道联系。
拖着疲倦的身躯,麦克尼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彼得·伯顿据说卷入了打架斗殴事件,今天肯定是回不来了。穿着麦克尼尔从日本新滨机场买来的廉价衬衫的米拉坐在客厅中看着电视,上面恰好在报道首尔地区同外籍劳工有关的新闻。
“新闻里说什么?”
“老样子,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支持的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支持,反对的也弄不懂自己反对的到底是什么。”米拉晃着玻璃杯里的半瓶水,“……你怎么了?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被老板开除的中年男人。”
“上帝啊,以您的年纪,在我国连合法饮酒的标准都达不到,谈什么被老板开除的中年男人?您见过吗?”麦克尼尔气不打一处来,“成年人有成年人的事情,未成年人还是老老实实看电视吧。”
“你那电子脑在网络上简直是四处漏风的破房子,藏不住什么秘密。”
听到这句话,麦克尼尔顿时心生疑惑。同样是失忆,他失去的是所有同迈克尔·麦克尼尔这个人有关的记忆,此外还失去了一切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必要生活常识。相比之下,米拉失去的可能只是同个人经历有关的部分,而她的行为足以证明她还保留着维持正常生活的本能。假如这正常生活的范畴再扩大一些,诸如程序员的日常生活包括编写各类程序——说不定即便是失忆的米拉在和电子脑有关的问题上依旧比麦克尼尔更加精明。
“是啊,我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么严重的问题。”麦克尼尔自言自语着,“所以我打算学一些加固防护功能的技术……”
“没那么复杂,你可以试着做一个攻击性防护屏障程序……”
“什么?”麦克尼尔似乎听到了一个他根本无从理解的术语,“抱歉,什么程序?”
“没什么,我记得非军事设施或同军事无关的个人使用这种程序在大部分国家都是违法的。”这时米拉的表现则完全不像失忆,“没什么。”
“这很重要。”麦克尼尔变得严肃起来,“首先,你还保存着和这个概念有关的记忆,这至少能说明在你失忆之前,你的工作或是生活离不开它;其次,我现在非常需要这种技术,而我们在异国得不到任何外来援助。”
麦克尼尔确实需要一个能够防止类似的非法访问者入侵他的电子脑的程序。作为一个相当传统的军人,他不太了解常规战争背后激烈的电子对抗,这些工作通常由掌握对应专业知识的技术军官去负责,而麦克尼尔的一切行动建立在他们高效率完成一切任务的基础上。轮到他自己承担这种责任时,麦克尼尔发现他对新知识和新技术一无所知,他多么希望自己拥有和埃贡·舒勒一样的本领,那样他就能在短短几天之内让自己变得更像一个土生土长的专业人士而非只能拿失忆掩饰身份的偷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