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死了以后,其他人是怎么评价我的?”伯顿见麦克尼尔又一次陷入了沉思,小心翼翼地问起和自己有关的新闻。
“只有少数伟人才不会被遗忘,像咱们这样的普通人呢,能够在公众的记忆中停留几个星期,就算是最大的成功了。”麦克尼尔有时也会好奇自己的葬礼将被如何操办,“官方的宣传用语不必多说,总之gla似乎对您的牺牲感到十分惋惜。
“这确实让我意外。”伯顿尴尬地装出一副打哈欠的神态,“我以为他们发现真实情况后肯定会对我恨之入骨。”
“那也是真的,相信我,他们在同时表现出仇恨和尊敬时,那种态度从未产生自相矛盾。这是卡萨德亲王对您的评价:他说,美国人应该让像您这样的专家晋升为将军,而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执行最缺乏保障和回报的任务。”
“原来是他……”伯顿揪着头顶仅剩的一行刺眼的金发,他那古怪的莫西干人式发型始终没能让麦克尼尔适应,“那卡萨德亲王后来怎样了?”
“在gla内部争权夺利的战争中输给了莫马尔。”
“嗨,他不去继承他的王位,非要和gla同流合污,落到这种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只有当这家夜店变得足够混乱时,麦克尼尔才有浑水摸鱼的机会。那位神秘的任队长希望他借助难民的身份来调查同难民有关的犯罪活动,麦克尼尔对此保持着谨慎,他不清楚对方的用意是否是为大规模驱逐或逮捕、监禁难民寻找理由。利用一小部分难民急于谋生的心态,来促使他们寻找对大多数难民不利的证据,也是一种可行的策略。伯顿安慰他说,韩国人可能是担心难民背后的人贩子涉嫌有组织的犯罪活动,否则他们这些不务正业、流窜在街道上的难民早就被抓走了。
伯顿决定继续前进,他在麦克尼尔的注视下用一种相对较为古老的方式开启了侧门。在包括钥匙在内的诸多开门手段已经被淘汰的时代,连卡片和扫描都变得落伍了。
“你先进去,注意隐蔽。”伯顿指点着麦克尼尔,“这家夜店中有不少疑似犯罪集团头目的可疑人员经常光顾,你可以想办法先去控制室偷取安全数据秘钥,再把他们的监控录像盗取出来。手段要快,对方在存储设备上非法安装了不少防护工具,你是战斗的专家,但在这方面你肯定是外行。”
话音刚落,麦克尼尔便消失在了伯顿眼前。潜入夜店在麦克尼尔看来并不困难,善用光学迷彩能够帮助他躲避许多危险,也能最大限度地降低那些警卫和犯罪分子的警惕性。无论是由多种音乐混合成的噪音,还是简直让他双目失明的光线,都让麦克尼尔时刻不适。隐形不可能让他避免和其他人相撞,和最热闹的区域保持距离有助于更好地隐蔽。
他怎能奢求对生活丧失了热情和希望的人们继续佯装积极地继续过着虚伪的日子?但凡既无意义也无价值的工作能够让这些即便一贫如洗也要纵情发泄不满的难民们从残酷的现实中找到一丝生路,他们断然不会轻易自甘堕落,造成这种结果的不是个人意志的软弱,而是那些本应解决这一问题却武断而荒谬地将进步的必然代价视为堕落和无能的傀儡大师。麦克尼尔曾经在某个世界中被名叫亚当·希尔特的稀世骗术大师彻底蒙蔽,不仅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更亲手将合众国送上了一条几乎可以预见的不归路。
尽管夜店中吵闹得很,麦克尼尔依旧尽量避免发出声响,他始终在房间的墙边挪动,一步一步接近楼梯,准备前往伯顿所说的房间。每一步都显得无比漫长,那些荒诞的言论还徘徊在他的脑海中。相比工作岗位而言,人口是过剩的,那么这场持续二十多年的世界大战,是否可以在某种意义上被视为解决这一矛盾的必要牺牲?让那些并无特殊才能的普通人盲目地仇恨他们从未见过的人和概念,这样他们就永远没有机会思考到底是谁让他们变得一文不名。即便是最为愚蠢的阴谋论,也总能在一定程度上俘获人的内心,造成这一乱象的根源正是以各类冠冕堂皇的口号无视了主要问题的假学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