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得选,具秘书。”任在永甚至没心思去收拾桌面,反正让别人看到也不会对他的仕途造成任何不利影响,“战争期间,一切资源都会倾向于和战争有关的事务。”
元管理说对了一件事,不管态度和立场如何,任在永的地位使得他必须进一步考虑自己的前途和自己的下属的前途。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地位,可是那些依靠着攀附他才能生存的情报部门工作人员势必因此产生不满甚至仇恨。即便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任在永也得想方设法把自己一手带出的后辈送上可靠的岗位。
任在永并不了解每一位国会议员,只有其中最出色的议员才能偶尔获得他的关注。当他发觉自己对这位东议员没有任何印象时,任副理事便对事件本身失去了兴趣。在他看来,东喜植议员只不过是又一个被人推到台前的木偶。
首尔最近有些不太平。前不久,抗议军队在戒严过程中过度使用暴力的市民集会上发生了爆炸案,数人遇难。疑惑的是,这桩惨剧没有招来任何的同情,网络上的主流舆论一致认定这些面对着如此凶恶的敌人时还妄图让军队分散精力的家伙是十足的反贼。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暴力活动的发生,首尔市内的对峙正朝着任在永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
一致对抗入侵之敌这种口号没有让反对者放弃自己的立场。其中一部分反对派认为战争的爆发源自总统阁下批准对委员长进行暗杀,另一部分则认为即便是为了战争而被迫实施的戒严也已经在实践中超过了必要限度。反对者有充足的理由阻止军队和警察介入,他们打出了让市民积极参加自卫的旗号,成功地维持了现状。被朝军的攻势弄得焦头烂额的军队无暇和市民争斗,半信半疑地停止了进一步的搜查和监控。
1月3日下午两点左右,任在永和他的随从们乘车抵达东议员进行宣传活动的现场附近,通知埋伏在附近的特工检查所有角落,而他们则假装是对东议员的宣传内容感兴趣的市民,顺利地混入了人群之中。
“这种宣传有用吗?”具秘书毫无兴致地站在任副理事身后,表现得有些困乏。
“没用。”任在永叹了口气,“脱北者也是我们的公民……现在东议员和他背后的支持者试图给这种非法的审查找出依据,仅此而已。”
“先是跟难民较劲,现在又盯上了脱北者。”具秘书冷笑道,“他们内斗的本事一向出色,然而这些胆小鬼根本没胆子真正和北韓军较量一番。”
“行了,安静些。”
若是想要继续进行调查,任在永需要的是既好用又不容易被人追查的探员,比如那个以难民身份进入韩国的墨西哥战争老兵。迈克尔·麦克尼尔的办事效率让人放心,并且他也能够适当地为任在永本人吸引一定的注意力。可惜的是,这家伙和他的同伴们私自跑到了前线,据说是想要通过参加战争获取更高的地位。这种想法令任在永哭笑不得,他认为一个群体的广泛参战不能让群体的地位出现好转,反而还可能导致这一群体成为在将军们眼中最为廉价的炮灰。
东喜植议员出现在了广场上,在十几名保镖的护送下,这名其貌不扬的中年国会议员一面向着在场的市民挥手,一面走上了演讲台。任在永告知手下提高戒备,然后和周围的市民一起听着东议员的宣传。
不得不说,陈词滥调在富有创造力的人那里能够展现出完全不同的面貌。到目前为止,大部分破坏活动实际上同脱北者毫无关联,而是由土生土长的韩国人实施的。即便是从直觉上来判断,甘愿冒着生命危险而逃离朝鲜的脱北者,必然对朝鲜有着根深蒂固的反感,他们是断然不可能协助朝鲜的。然而,东议员在他的演讲中巧妙地无视了大部分脱北者逃离朝鲜的原因,只强调这些人原本是朝鲜人。既然他们以前是朝鲜人,自小还接受了朝鲜式的教育和价值观,那就肯定有着成为叛徒的可能性,而且还不低。
“过去他们是怎么做的呢?到日本,去招募那些因为祖上被掳走而流落到日本的朝鲜人,让他们假借返回韩国的名义来到我们这里从事各种敌对活动。”东议员很少出现剧烈的面部表情波动,大部分情况下他维持着一副宠辱不惊的淡然,“当然,肯定会有人和我们说,他们是同胞——是吗?”他挥了挥手,那意思是示意下方的支持者给出答案,“要我说,他们和我们之间哪里有相似之处?只是恰好长得像、说着同一种语言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东议员痛心疾首地捂着前胸,另一只手指着北方,那里是爆发战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