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们好运,我去检查机房的其他部分。”麦克尼尔向任在永挥手道别,他还有其他工作要去完成。既然他们之前在建筑中发现了朝军士兵,这里想必已经不再安全,也许有更多的朝军士兵埋伏在建筑各处并伺机而动。任在永和米拉的工作也许会吸引朝军的注意力,到时候留在外面的伯顿就会承担更为致命的打击。这对伯顿自然是不公平的,麦克尼尔也很清楚。然而,伯顿本人对那些在战争背后挥舞着的黑手毫无兴趣。
舒勒,你有没有听说过利用光学插件污染来覆盖视觉进而诱导受害者采取某些犯罪行为的案例?
除了近在咫尺的米拉,麦克尼尔能用得上的另外一位得力助手是远在外国的埃贡·舒勒。前不久,埃贡·舒勒借着去日本谈生意的名义为麦克尼尔调查了一些同姜顺德有关的情报,并顺理成章地打着各色幌子结识了大江博士。但是,这些针对东莱物产的调查没有实质性进展,这家公司表面上的商业活动不足以成为外界指控它的依据。
我在想,到底是什么类似的感知混淆能让士兵完全失控。他们肯定会认为自己只是在和朝鲜人继续作战。
没错。麦克尼尔在放置设备的架子间穿过,他感受到了空调吹拂在脸上的凉风,冬天的凉风只会让他倍感寒冷,之前,我们试图治疗一名失控后昏迷的士官,但他在恢复清醒后继续喊着和朝鲜人作战的口号……我不确定他的思维有没有恢复正常。
麦克尼尔,也许敌人是从光学插件入手逐渐让受害者的整个系统全部失控的。你和我说过,那些士兵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行并敏捷地攻击周围未被感染的同类,并且即便是头颅和躯体分离也还在拼命战斗……可惜我们这里没有任何样品,要是你能送来一个失控的士兵充当实验品,我会非常感激。
你变得和那些喜欢做生物实验的科学怪人一样了。麦克尼尔和舒勒开着玩笑。
也许吧,那是因为我目前从事的研究绕不过人……然而,即便是我还活着的时候,大家也会认为我是个怪人。其实,就算我们找出了敌人让韩军士兵失控的方式,那不会代表着我们解决了问题。连韩国人自己都认为他们内部存在间谍,这个判断应该没有错,只不过那间谍不一定是效忠于朝鲜人的。
帝国军既然没有插手这场战争,还会有谁?麦克尼尔急切地追问道。
麦克尼尔和舒勒的通讯因为突然出现在麦克尼尔眼前的不速之客而终止了。这个穿着西服的青年男子从机房的角落里跑出,未等麦克尼尔问话,便抢先以咄咄逼人的语气询问到:
“谁允许你们进来了?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麦克尼尔不想理睬他,只是按照规矩一本正经地应付道:
“公民,请您立即前往附近的地下掩体中躲避,这里是战场。”他注意到这人的衣服上遍布干硬的污渍,不由自主地心生厌恶,“为了您自己的生命安全,请服从军队的安排。”
这种模棱两可的表态足以让大部分市民产生畏惧并服从命令,即便是那些对军队缺乏好感的市民也不会刻意地和麦克尼尔作对。然而,眼前的青年却完全免疫了麦克尼尔的话语中饱含的威胁,他气势汹汹地伸出右手,指着麦克尼尔的鼻子,开始破口大骂。麦克尼尔从他那一连串的狗崽子中总算识别出了几个算得上理由的句子,其中无非是指责麦克尼尔等人破坏了他所在的公司的财产。
不远处传来了电火花迸发的声响,任在永正把套在脖子上的替身式防护屏障丢在地上。显然,他的对手差一点烧掉他的电子脑。一旁的米拉倒是显得轻松自在,她咬着自己的发梢低吟浅唱着一首西班牙语歌曲。
“喂,喂!”麦克尼尔终于忍不住了,他挥手打落了对方的手臂,反过来指着男青年的鼻子,怪罪道:“赶快离开这里,躲进掩体去!你不想服从安排,就别指望军队会保护你……朝鲜人已经出现在这栋大楼内,还有比这里更危险的地方吗?”
出乎意料的是,麦克尼尔不仅没能让这个奇怪的男子逃离建筑,反而让对方骂得更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