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参议长!……但是,你是怎么做到的?”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昏了头脑的殷熙正忘记了到底该先责问李观默大将的背叛还是找出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拐进陷阱的原因。
“哨站的电子脑扫描程序只需要稍微加一点病毒,就能利用进行电子脑网络连接的机会逐层地攻破目标的电子脑。”米拉·基利安面无表情地为成了瓮中之鳖的殷熙正解释着原因,“当然,尽管李观默将军出身陆军并且相信陆军之中存在愿意合作的目标,由于金议员认为陆军并不可靠,我们决定让海军陆战队来充当同谋。”
殷熙正大将带来的所有同伙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他们被房间中埋伏的士兵们按倒在粗糙的桌面上,彼此慌乱地注视着同样六神无主的同僚。
“这对你来说似乎没法接受。”望着愤愤不平的殷熙正大将,李观默大将以冷峻的口吻批评着对方的举动,“你可能会说,是这些所谓的反对派国会议员因为作战计划失败而提出问责,而因此被大统领阁下拘押的我本应痛恨他们——但是,该被处罚的是真正泄密的人。你的一切行动都在危害军事指挥的可靠性和我们的国家,我不能继续看着你把我们所有人推向毁灭。”
“把我们推向毁灭的是这些藏在内部的病毒。”殷熙正大将勃然大怒,“……你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那些好吃懒做的家伙会被正式承认为韩国人,我们会变得和被难民冲垮的欧共体一样脆弱——”
一种奇特的感觉在李观默大将的心中升起。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对着的对手拥有着何等实力,并且也预料到自己失败后会得到怎样的下场。然而,当他真正地将殷熙正逮捕时,李观默大将既没有为昔日的好友感到惋惜,也没有为可能的迅速失败而产生恐惧。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徘徊着金京荣的告诫,是那位在市民的保护下勉强地保住性命的国会议员为他扫清了疑惑。
十几个小时之前,匆忙地逃出被拘押地点的李观默大将和前来特地护送他的难民士兵们艰难地绕过由韩军士兵把守的通道和各个哨站,最终在夜幕降临之前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这是李观默大将自己的要求,他不想同直接指挥了兵变的殷熙正大将先接触,于是决定先行前来寻找可能对化解危机起到重要作用的金京荣议员。即便殷熙正大将采取的做法严重地破坏了各方之间的和解可能性,李观默大将依旧相信他们之间存在一个迅速解决危机的办法。
他猜想过金京荣议员会去哪里寻求庇护:也许是同时得到军队和反对派信赖的官僚,或者是反对派的秘密据点,要不就是同情反对派的军官。令他感到无比意外的是,金京荣躲藏在又脏又乱的市民定居点之中,这些市民一面抗议殷熙正大将的兵变,一面偷偷地将他们平日拥护的大人物们保护了起来。
在光学迷彩的掩护下避开了市民的警戒目光后,麦克尼尔护送李观默大将和金京荣议员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房间中商讨如何面对殷熙正一手造就的乱局。
“我跟殷总长是同学,因此我自认为很了解他的为人。”李观默大将对金京荣议员的态度并不好,“他这个人哪,很单纯,认准的事情一定要做成。从军校毕业时,他的人生目标就是要做参谋总长,而且他真的做到了。我听说殷总长又是秘密地下令处决议员,又是要实施更为严酷的管制措施,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的平日行为让他厌恶。如果你们早早地收敛一些,也不会招来这样的惨剧。”
金京荣议员披着破旧的大衣,脸上不均匀地分布着青紫色,这有助于他更好地把自己藏在普遍受到长时间惊吓的市民之中。听着李观默大将的无端指责,金京荣议员的信心反而变得越来越强盛。对方没有去立即投奔殷熙正大将或是试图夺取主导地位,而是前来找他商议,这本身就说明了李观默大将本人的立场至少不像他嘴上所说的那么强硬。
“请等一等。”麦克尼尔见双方的气氛紧张,忍不住说了几句,“李将军,除了所谓的勾结朝军之外,我看不出这些议员或者说反对派的行为当真对你们有害,而连这个勾结敌军的指控本身都是捏造出来的。毫无疑问,殷将军不仅策划了兵变,还企图用军队维持他的恐怖统治——”
“冷静些。”金京荣一面安抚旁边生气的难民士兵们,一面劝说李观默大将尽早认清事实,“就这一点,我承认我们的对抗行动过激,但那是为了在阁下的监视、绑架和恶意指控下自保而采取的必要措施。况且,无视问题并不代表问题不存在了,难道说合参议长认为我们提出的主张所指向的问题都是虚构的?”
李观默大将见状,只是冷笑。
“金议员,你们平时的声势现在全都成了空话,就算市民支持你们,如果他们同军队对抗,北韓军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把我们全部消灭。我不想让殷熙正带着军队走向错误的方向,所以我寻求你们的帮助;你们被追杀得无路可逃,而目前同殷熙正地位对等且没有受到他控制的将领也只有我。”说到这里,李观默大将习惯性地向后仰去,差一点摔在地上,他这才记起来身后没有靠椅,“……然而,我依旧可以选择去找殷熙正谈判甚至是服从他的指挥,从而保住我现在的地位;你们没有退路。”
胜券在握的李观默大将永远不会想象到下一刻有什么惊喜在等待着他。金京荣议员和米拉几乎同时开口说道:
“但要是北韓军得知了消息——”
“很抱歉的是,我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