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普通的难民都能让朝军的特殊作战部队承受惨重损失,这似乎说明由流亡者拼凑而成的特殊作战部队并没有那么强大。尽管如此,在经历了短暂的休养后,明海俊立刻返回了战场。了解到敌军的活动规律后,他将新的主要战场定为首尔南部。那些还被困在北部的韩军不会转移到南部,明海俊相信自己在首尔南部不可能碰上同样的对手。他的猜测或许是正确的,在他多次成功地攻陷韩军的据点且引发了不小的恐慌后,特殊作战部队带给他的自信又回来了。
“好像有人入侵了。”
“你去看一看吧。”
“说不定是友军呢。”明海俊能够清楚地听到楼上的韩军士兵以不屑的语气拒绝离开上方的火力点,“我们按照规矩准备了许多预警措施,敌人没那么容易进来。”
这种盲目的自信让明海俊不由得会心一笑。在东南亚地区流亡的十年当中,他逐渐地学会了说韩语——同朝鲜语近似但有着另外一套完全不同的规矩。一些喜欢在细节问题上大做文章的家伙肯定会就两种本就同源的语言之间的差异进行详细分析以便论证其中一种语言的优越性,明海俊当然不会那么做。语言只要能用,无所谓优劣,更不可能由语言的发音而推广到说某种语言的人具备或缺乏某种思维上,那纯粹是疯子的呓语。
大张旗鼓地向着刚出现在楼梯尽头的韩军士兵射击后,明海俊远离了楼梯正面,进入旁边的房间中,等待着上方韩军做出回应。即便是以近战的方式,他也有把握解决掉这些只会留在对应的火力点射击的韩军士兵。但是,在之前的战斗中负伤后,明海俊变得稳重了许多。他依旧相信自己的战斗能力胜过大部分朝军或是韩军士兵,只是他不再会采取近乎鲁莽的方式去入侵敌人的据点了。精打细算地规划战斗中的每一个细节,才能让自己活到胜利。
听到枪响后,其他韩军士兵闻声而动。不用别人提醒,他们也能猜到自己的战友在下方出现了意外:没人会无缘无故地开枪取乐。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经受着明海俊的分析,他需要知道这些士兵会不会忽然聚集在同一个地点,如果他的判断完全正确,他就能采取更有效的方式以便一次性地消灭所有出现在楼梯上的士兵。
“比起那个外国人,你们可差远了。”
从开枪时的不规范动作上,从那种除了让自身更快地丧命之外毫无意义的过激反应上,明海俊能够准确地判断出韩军士兵到底在真正的军队或是战争中经历了多久。大部分士兵只是按照义务兵役制的要求前去服役的普通人,其中也不乏在首尔保卫战开始后被迅速填补进入军队的新兵,这些士兵真该去负责一些无关紧要的后方事务,连明海俊自己都觉得无法放心地让那种士兵把守关键的前线据点。在那个同他多次交手的外国难民士兵身上,他看到了一种与年龄、阅历严重不符的冷酷。那样的对手背后一定有着一个虽然乏味但值得深思的故事。
更不必说对方身上有着他的另一个目标。
“所有的潘多拉都必须被消灭。”
明海俊从外骨骼装甲上卸下榴彈发射器,朝着楼梯上方的窗口位置发射了一枚榴彈。那榴彈正巧撞上顺着同一条楼梯下楼的韩军士兵,登时将4名韩军士兵炸得血肉模糊、无人生还。望着那些方才还气势汹汹地前来找他麻烦的敌人,明海俊只觉得无趣。这种办法他用了一百多次,至今还没有哪个据点的韩军士兵试图做出什么有效的防御或是规避动作。
把这些此前连枪都没碰过——不,连动物都没杀过——的平民随便送到战场上,真是一种罪过。当明海俊路过那些士兵的尸体时,他更加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回忆着自己在流亡之前的人生,明海俊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他的生活是幸福的。养父时常对他说,有许许多多的平民还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些人从小就要时刻面对着生存的压力,无暇考虑一些对于同龄人而言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我们当然应该去尽力帮助他们。”小时候的明海俊如此对养父说道。
尚未成为副委员长的崔书龙只是平淡地摇了摇头。
“任何人的能力都有极限,连委员长也不例外。没有人能单独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拯救所有人,那是活在虚幻的神话中的救世主,而我们做事的出发点要更务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