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伯顿疯狂地抖动着手中的机枪,他安排在仓库四个方向上的伏兵很好地阻止了敌人把他所在的火力点消灭掉的多次尝试,“我们都使用了自己认为最可靠的人手,而且也十分注意保密,没有把动向告诉不相关的其他人。”
“麦克尼尔说的没错。”子弹打穿了博尚身旁的木箱,木屑几乎扎进他的眼睛,他却没有因此而眨眼,“你这家伙在无穷无尽的享乐中耗尽了自己的直觉……仔细动动你的脑子还有你在中东培养出的意识去思考,泄密难道是一定要明摆着把秘密告诉别人才会发生吗?”
伯顿愣住了,然后他回想起了自己一次次从阿拉伯的王爷们生活细节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其真实意图的艰难探索。这怪不得他,不是他沉溺享乐而耽误了大家的公事,而是敌人太狡猾了。钟复明和兰芳赤子的盟友遍布东盟各个角落,以此推断,即便麦克尼尔和他的战友们从未对外泄露任何真实意图,钟复明的盟友们总能够从搜集到的情报中察觉出异常。
“喂,但这不是我的责任。”伯顿嘟哝着,“万一,我是说万一,是名义上支持我们的人把我们——”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外面传来,连仓库天花板顶上积压的灰尘都掉落了不少。伯顿没有动摇,他立刻联络了麦克尼尔,并确认麦克尼尔平安无事。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现状后,伯顿决定转移阵地,他需要一个更好的角度来对付敌人。
爆炸发生时,麦克尼尔刚刚从仓库上方转移。他意识到爆炸发生的地点和他安排彼得洛夫一行人前去拦截敌人的位置非常接近,顾不得嘱咐其他人提高警惕,而是全速冲到爆炸地点附近。他暂时摘下了夜视仪,隔着火光,正见到在地上匍匐爬行的彼得洛夫被一名中等身材的敌人在近距离范围内用手枪击穿了头颅。不必说他也明白,其他人很可能在刚才的爆炸中遇害了。
他想起了彼得洛夫前来投靠他的一幕。那是在他离开彼得洛夫位于西婆罗洲的据点后不久,据点突然发生了爆炸。仍在现场的麦克尼尔立即决定返回据点,并救出了几乎被倒塌的大楼掩埋的彼得洛夫。他没花费多少力气就说服了被第三方势力袭击的彼得洛夫暂时加入他的队伍并协助他对付在兰芳赤子的罪恶交易中起中介作用的另一伙人,只不过连麦克尼尔本人都没能预料到这些他信不过的叛徒还没机会露出獠牙就已经倒在了复仇的道路上。
他蹲在护栏后方,警惕地注视着那个人。他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即便对方摘下面具也一样。但是,他却感受到了敌人的眼神,那充满了挑衅和狂妄的眼睛仿佛在对麦克尼尔说,麦克尼尔的一切行动都逃不过预料。
“我现在明白了。”他自言自语着,“钟复明集团始终是东盟的一部分,他们的一切行动都会或多或少地留下记录,但你们则不然。”迈克尔·麦克尼尔凝视着敌人的身影,那身形与他脑海中的另一个形象重叠,“临终前以俄罗斯正教的祷告词祈祷的,只会是俄罗斯人。”
正是这些人让中南半岛北方的局势更加混乱,以至于感受到压力的东盟军放弃了从头到尾亲自监督工程的打算而将其外包给了其他组织——谁会因此而获取有关日本在中南半岛曾使用生化武器协助兴亚会作战的证据并将其提供给钟复明的支持者?答案不言自明。在岛田真司的研究所中跳出了一个兰芳赤子的狂热信徒之后,麦克尼尔心中最后的一块砖也搬开了。
“弗拉基米尔·马卡洛夫,咱们的合作结束了。”麦克尼尔抬起了步枪,他有信心直接将敌人击毙,“感谢你给我提供了计划上的便利,互惠互利终究是件好事。可是,根本目的冲突的双方最终还是要决裂的。”
在他开火之前,第二次爆炸将他从仓库上方高地的护栏旁掀翻。险些被无人机发射的导弹直接炸死的麦克尼尔尴尬地被挂在了护栏外围,等他手脚并用地爬回安全地带时,敌人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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