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副武装的东盟军特种兵从接近地面的直升机上跳下,向着不远处的目标前进。走在最后的一名特种兵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拍了拍战友的胳膊,疑惑地问道:
“刚才是不是多出来一个人?”
“……啊?”另一名特种兵也满脸疑惑,所幸面罩和护目镜挡住了她的真实表情,“你大概是看错了,这里怎么会多出一个人?上直升机的时候到底有几个人,难道我们还能弄错这种小事吗?”
前面的上尉朝着后面怒骂了几句,把这些特种兵吓得再也不敢说三道四。他们明白自己肩负的使命,身上的职责重于泰山。这些特种兵的顶头上司吴苏拉最喜欢的除了无人机就是能在特殊环境作战的特种兵,对付来自东盟内外的雇佣兵和敌对武装组织时,特种兵们往往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功效。
特种兵们远离了后,一棵不起眼的大树下方忽然显现出了一个人影。他同样穿着全套的东盟军服,乍一看没人能把他和其他东盟军士兵区分开,不过要是他选择摘下头盔那他大概会立刻暴露:东盟军几乎没有长着金毛的士兵。
“……真是没有警惕性。”彼得·伯顿解除了身上的光学迷彩,这种依靠全息投影的伪装目前只能被红外装置识别出来,而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还没开发出来能屏蔽红外探测的光学迷彩装置,“好了,让我看看今天的路程……”
混在东盟军里面到这鬼地方参加战斗是伯顿自己的要求,他认同麦克尼尔所说的多线作战原则,并且不认为一个人就能确保局势安全的情况下还需要另一人处于同一场合浪费时间。因此,当伯顿听说吴苏拉即将调动金三角区域作战司令部的兵力对盘踞在湄公河流域的兰芳赤子残余势力发动大规模围剿时,他立即决定投身这场战斗而不是陪着麦克尼尔到香巴拉浮岛当人形花瓶。
奔跑在中南半岛中部地区的林地中,彼得·伯顿感受到了一种罕见的畅快,他需要无拘无束地释放自己的天性、向着身边的一切展示他的善意和恶意,而不是只能扮演一个特定的角色。麦克尼尔也许是个道德意义上的好人,也许只是个固守死板信条的伪善者,不管他属于哪一种,伯顿和他相处的时候总还是能察觉到一丝的不自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令他难堪,这时候他大概理解为什么总有人喜欢跑到乡下度假了。
出发之前,他特地和舒勒谈了谈关于麦克尼尔真实一面的事情。
“你来找我说这些,只会做无用功。”舒勒一开始不打算坦诚相待,“你知道的,我死前和麦克尼尔只见过几面。”
“但我活着的时候甚至没和他见过一面,所以我更不可能了解他……在这种问题上的态度。”伯顿隐晦地谈起了麦克尼尔之前听说身边有人泄密时的疯狂状态,“当然,我没有要质疑他的想法,而且我对他继续领导我们这个团队还是感到满意的,你可别把我当成博尚那种人。”
“你也不要对他有什么负面印象嘛。”舒勒叹了一口气,“麦克尼尔……他的前半生被保护得太好,后半生又过于孤独无助。确切地说,他的后半生只不过是将他人生原本应有的模样真实地呈现给他,而他的前半生反而是个侥幸得来的幻觉。”
“……这是他跟你说的吗?”伯顿瞠目结舌,“因为……你去世的时候他才2多岁,我实在想不通你从哪一个角度看待他的全部人生。”
“是岛田说的。”舒勒尴尬地转移自己的视线。
“看来岛田真司确实是能够洞悉人心的专家,他居然仅凭那种零星的描述就能对麦克尼尔的全部人生下一个总的定义。”伯顿衷心地感谢岛田真司愿意站在他们这一边而不是给队伍制造什么不稳定因素,毕竟李林从来没说过背叛团队会导致叛徒丧失好不容易重新得来的生命,而且岛田真司完全可以通过和这个世界的日本或是同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马卡洛夫合作来占据一席之地,“……所以,麦克尼尔不会轻易地选择同伴,而一旦被他认准的同伴背叛了,他会觉得那是一种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