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舒勒那里得到了这个不怎么靠谱的结论后,彼得·伯顿已经等不及看到麦克尼尔真正认清事实后的癫狂表情了。那不是因为他多么喜欢让麦克尼尔难堪,而是伯顿坚信只有这种挫败才能把麦克尼尔脸上那层道貌岸然的面具彻底敲碎、把团队变得更务实或者说更无耻一些。现在,合众国陆军首屈一指的渗透作战专家向着敌人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伯顿已今非昔比,而他的敌人远远比不过gla那些更神出鬼没的潜伏专家。
最外面站岗放哨的青衣人被伯顿轻松地消灭,不过更前方的通道则让伯顿陷入了两难之中。敌人巧妙地布置了守卫的位置,其中任何一人遭遇意外都会剩余的守卫投入反击。况且,伯顿的真正竞争对手不是这些青衣人,恰恰是东盟军,他得赶在东盟军之前拿到他所需的东西。
望着眼前这座木屋,伯顿叹了口气,他愈发地敬佩兰芳赤子的手段并且更加地相信这些手段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内耗。自上而下几近绝对服从命令的高度纪律性,加上全员以斯巴达式军事训练所锻炼出来的战斗能力,这些过人的特质却没有让兰芳赤子发展壮大,反而成为了——至少在伯顿眼中——导致兰芳赤子始终没机会真正走上台前的重要原因。
他必须承认,这些青衣人有着让他本人都赞叹的精神意志,只可惜这些精神意志没被用到正确的场合。事实上,兰芳赤子崇拜的东西更接近一种原始的暴力。
划开第一个敌人的喉咙,然后再后退几步、翻滚到旁边的草丛中以避免被敌人从地面植被的痕迹上追踪他的行动,再迅速击毙1点钟方向塔楼上的守卫,随即撤退到另一片树丛后方。枪声在伯顿的耳畔响起,他知道这时自己不该分心,但是他忍不住去想更多的事情。假如兰芳赤子的每一个成员都像他一样,不,都像麦克尼尔一样,那么兰芳赤子能不能得偿所愿呢?答案恐怕还是否定的。个体的暴力取代不了有组织的暴力,而有组织的暴力需要的是看起来它最不应该需要的理性。
第二轮轰炸的到来让伯顿不得不跟那些狼狈逃窜的青衣人一样躲在附近的掩体里,幸好东盟军的炸弹没有把眼前这栋房屋炸飞上天。轰炸还没结束,判断自己所在区域附近的轰炸已经结束的伯顿马上继续向前奔跑,穿过了敌人的封锁线,用链锯砍碎了挡在门前的一名青衣人守卫,径直进入了木屋内。
麦克尼尔在场的时候,他不必卖力地表演,而现在这里是他的舞台,每一个被他视为敌人的活人都会见识到伯顿的真本事。
受到两面夹击的青衫军陷入了绝境中,将他们团团包围的东盟军和自由南洋联军同时见识到了这些青衣人的凶狠。就连相对而言更愿意宽大对待俘虏的自由南洋联军也不得不下令不收俘虏,那些没有被当场击毙的青衣人会抓住每一个机会对敌人造成伤害,有些一时不慎被咬掉了耳朵的士兵尤其反对手下留情。听着从各处源源不断传来的战报,吴苏拉想起了他最近得知的一些内部消息。兰芳赤子的残部一直将失败的原因总结为其成员血统不纯所致,经历了多次内部清洗后,能活到现在并和东盟军交战的青衣人只会是这个组织内部最疯狂的一批战士。
“我们应该开发一种能根据犯罪系数来自动决定是否击毙敌人的无人机。”烽烟四起的森林各处冒出的滚滚黑烟映入了吴苏拉眼中,“他们代替我们集结了全东盟的极端人物,我们应该因此而为他们送上最有诚意的礼物。”
“吴苏拉将军,也许被那种无人机击毙的会是我们而不是他们。”舒勒的答复同样让吴苏拉感到不快,“敌人试图训练能够在西比拉系统的密切监视下犯罪而不被识别出来的新型战士,尽管他们的实验因为我们的介入而中止。对了,我要去附近拿些东西。”
“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那是什么?”吴苏拉还是没忍住好奇心,他在内心里告诫自己下次一定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像他上一次没坚决地斩断那些灰色交易结果差点导致他自己丧命一样,“……没别的意思。”
“只是些材料。”舒勒跳下直升机,准备登上吴苏拉为他准备的另一架,“我想,你也应该觉得奇怪:他们手里明明掌握着核燃料,而且那还是日本人的……能用于开发核武器的核燃料,但是他们直到目前为止所干出的最大的蠢事也不过是用核辐射铲除竞争对手和他们眼中的异族,而且,那个所谓辐射城市的计划刚开始就结束了。”
“你说得对。”吴苏拉慎重地表示赞同,“我也这么看,当我得知他们在万象市活动的意图时,我确实感到惊讶,因为他们的想法简直令人无法理解——他们确实可以用辐射无声无息地杀死许多人,但是除非他们愿意让自己的信众在被辐射的土地上居住,不然这种愚蠢的策略根本毫无意义,只会制造大量的无人区。”
埃贡·舒勒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他向吴苏拉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那架直升机,离开了临时停机坪。
“伯顿,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了吗?”
“拿到了。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赶去和你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