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大概也在为此烦心吧。”他把钢盔扣好,若有所思,“比如说,是否要去象征性地支援发生在里约热内卢的起义。”
稍有常识的人都会明白起义军根本没有能力在承受了联邦军长时间猛攻的情况下发起一次正面冲锋、突破数倍于己的联邦军构筑的防线并畅通无阻地抵达里约热内卢以支援那些正在英勇奋战的共和军起义士兵,因而起义军的态度最终只能得来象征性的回报。防守在伊塔蒂亚亚的起义军士兵们听说了发生在里约热内卢的事情后,彼此之间也产生了争执。有些人直言不讳地说,里约热内卢绝不能落入共和军手中——它应该由南方起义军拿下。
即便起义军想要支援里约热内卢的共和军,他们依旧爱莫能助。因此,马上意识到自己甚至是其他起义军指挥官的意见都不能对结果造成任何影响的麦克尼尔很快就决定结束和这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共和军激进士兵有关的争论。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斯塔弗罗斯的态度,希望据称在神秘学方面有些心得的希腊人能够帮助他们避免遇上那些常人无法对付的怪物。
“先把出现过恶魔的地方标记出来。”斯塔弗罗斯不懂魔法也没有掌握魔法,但他是麦克尼尔所能接触到的人当中唯一能对神秘学发表些看法的,如今连他自己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然后……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可能很勉强,但如果你们能够在恶魔出现的位置附近找到一些重要的痕迹,也许我们就可以制定一些反制策略。”
“这很难办。”麦克尼尔严肃地摇了摇头,“敌方控制区且不谈,我们无法抵达那里……伊塔蒂亚亚上一次可能出现恶魔的位置是由我发现的,但那里已经被起义军控制起来了。看得出来,起义军虽然缺乏对付这些怪物的能力,这里的指挥官都很重视那些会对军事计划形成重大干扰的超自然生物。”
斯塔弗罗斯猛烈地咳嗽了几声,他那显得空荡荡的军服便随着躯体的颤动而摇晃着。前后都有些秃顶的希腊人在麦克尼尔手绘的地图上比划了几下,又重重地咳嗽着,一副像是要随时倒地不起的模样。
“……怎么了?”麦克尼尔担忧地靠近他,扶着双颊凹陷进去的战友,“都怪那些活见鬼的奴隶贩子。”
“我没事。”斯塔弗罗斯捂着胸口,指了指心脏所在的位置,“胸闷,过一阵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两次世界大战突然降临到家门口的时候,我也是打过游击的。这点伤病还不能让我倒下。”
见斯塔弗罗斯的脸色恢复如常,麦克尼尔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让斯塔弗罗斯先想办法找出些规律,而他则没法留在这里继续陪着同伴整理思路了,因为从地下室侧面跑进来的传令兵刚刚通知他去参加会议。不出意外的话,起义军还在商讨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貌合神离的新同行。
不,留给他们讨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里约热内卢的共和军起义爆发于9月23日夜间,经过了整整一日有余的战斗,胜负应当已见分晓。如果起义军真的想要报答共和军为自己变相地争取到了休整时间的义举,也许指挥官们最该做的是抓紧时间重整旗鼓以应对下一场战斗,而非纠结采用何种口吻同共和军打交道。
麦克尼尔沿着挖好的地道返回伊塔蒂亚亚市区边缘的安全地带,疲惫不堪地躺在路边休息的士兵们见他路过,连睁眼的兴致也没有。在距离前线只有约1千米的临时指挥部内,他见到了刚刚结束了上一场会议的卡尔多苏上校,后者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皱皱巴巴的军帽盖住了散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