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尼尔换上了新的弹匣,气喘吁吁地擦着遍布血污的脸。从脸上流淌下的汗水几乎遮住了他的视线。
“刚才我好像让你看笑话了。”
“之前发生什么了?我只顾着对付敌人来着,没在意。”斯塔弗罗斯眨了眨眼睛,他的前额头和后脑一样秃得发亮,“算了,肯定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得赶快把机枪夺下来,麦克尼尔。”
斯塔弗罗斯这笨拙的掩饰把麦克尼尔逗笑了。他摇了摇头,举起左手示意斯塔弗罗斯率领士兵从房屋另一侧包围敌人,而他则从正面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敌人发现了他们,子弹雨随即调转了方向,把麦克尼尔等人牢固地钉在了阵地前约几十米远的位置。被敌人压制的麦克尼尔在逃过了被多挺机枪交替封锁的局面后,趁着敌方机枪暂时停止攻击的间隙反击,试图为斯塔弗罗斯创造有利时机。
尼克斯·斯塔弗罗斯没有让麦克尼尔失望。他带领几名士兵穿过了敌人的封锁线,从侧翼袭击不能灵活攻击两侧的火力点,终于从敌人手中夺来了一挺机枪。为了拿到这武器,帕拉蒂营损兵折将,又有十几名士兵死伤。麦克尼尔无暇关心那些倒在地上的战友,他让斯塔弗罗斯马上把机枪转移位置,用来阻挡正朝着阵地前进的联邦军。
敌人的攻势稍微减弱了些,这给了麦克尼尔一定的自由思考空间。他禁不住想到彼得·伯顿和尼克·西摩尔·帕克,并默默祈祷自己的战友们能够平安无事。无论伯顿是多么地不正经而帕克又是何等地眼高于顶,那两人是他可以信赖的左膀右臂、帮助他把构想变为现实的优秀战士。漫长的旅途仍为结束,更为艰巨的考验还在等待着他们,而他不想现在就失掉可信的战友。
“如果敌人维持刚才的进攻力度,那这机枪的子弹也只够我们继续防守半个小时。”斯塔弗罗斯看了一眼弹药箱,黑着脸返回麦克尼尔身边,“得考虑别的对策……另外,帕拉蒂营也不太可能组织下一次进攻了。”
“竟然有半个小时。”麦克尼尔蹲在沙袋上,擦了擦脸上沾着的血迹,“我以为只有半分钟呢。”
“嘿,我也以为只有半分钟呢。”斯塔弗罗斯学着麦克尼尔的口气说着,“是时候考虑些别的对策了。”
9月29日当天,仍然在逃亡的路上狂奔的伯顿和帕克把整整一天用于东躲西藏,他们既要甩掉那些从后方赶来追击的敌人,又不能让敌人发现从阿古拉斯内格拉斯南城区通往伊塔蒂亚亚南侧河岸阵地的道路。敌人比他们更熟悉附近的地形,但他们同样掌握了一些敌人暂时无从得知的情报。那些愿意协助起义军的热心平民提供的线索让伯顿在出击时已经找出了最好的退路——他敢打赌,自命不凡的联邦军士兵们只会在追赶他的过程中误入歧途从而迷失方向。
绕了几十千米的山路后,伯顿于9月3日中午疲惫不堪地返回了伊塔蒂亚亚南岸防区。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了架,哪怕再有几十个女人围着他,此刻的他也不会再提起什么兴趣了。
“我感觉我们简直像是gla。”倒在草地上的帕克双眼无神地望着遍布乌云的天空,“用着低劣的武器在人数不占优势且不了解战场的情况下盲目地攻击敌人。”
“你这简直把gla贬低得一无是处啦。”伯顿将水壶丢给一旁的同伴,侧过头来和帕克讲话,“他们确实表现得像是一群散兵游勇,可他们身后也有很强大的实权人物。想想卡萨德和莫马尔吧,他们——”
“等等,他们两个都是利比亚人。”帕克忽然想起了什么,“基甸也是利比亚人。”
伯顿愣住了,他一下子从草地上坐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
“你想说gla其实本来是nod兄弟会的一部分?就像黑手那样?”他立即摇了摇头,又朝着帕克摆了摆手,“伙计,我在gla潜伏了十年,他们内部的大部分情报对我而言都不是秘密。也许出生地的相似性会让你产生一些无关联想,但是gla只是一群日子过得不如意的阿拉伯人和他们那些第三世界兄弟姐妹组成的……试图通过消灭他们所称的霸权来解除实际上根本不存在于他们身上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