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伯顿只好硬着头皮再去附近的村庄调查,他害怕自己抵达村庄时已经见到联邦军和整合运动的旗帜飘扬在屋顶。想到这些令人惊恐万分的结局,即便面对着卡萨德的枪口都能够继续谈笑风生的伯顿倏地犹豫起来,而他的犹豫不能令冰冷的现实软化半分。
“算了,我到底在想什么?”他暗骂自己不中用,“真是年纪大了,越活越像那些早该进棺材的老头子了。”
几乎光头的白人汉子一路狂奔着,那匹战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也跟着一起吼叫起来。半路上,伯顿撞见了派驻在附近村庄的士兵,便急切地向对方询问敌军的动向。
“敌人还在搜索,我们得多加小心。”那名士兵看到了伯顿的臂章,连忙停下来向伯顿敬礼,“还有,敌人向附近的村子张贴了一些告示……”说到这里,他从衣服里翻出一张纸,递给伯顿,上面潦草地印着联邦军的通知,“您看,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骑在战马上的合众国志愿者接过那告示,从上到下扫了两眼。
“……因治安管理和防治匪患需要,现令各村镇自行商议迁居他地集中再安置事项……”伯顿皱了皱眉头,“好哇,这是要把我们的树根都挖出来。你辛苦了,快些回去吧。不用等我,我到前面再去看一看。”
等候在营地中的麦克尼尔和斯塔弗罗斯紧张地讨论着防御策略,他们计划将敌人从规定的道路引入据点,而后利用地雷和正好瘫痪在一旁的装甲车进行反击。虽然那辆不能移动的装甲车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敌人的炮弹炸成废铜烂铁,它多少还能充当一阵固定炮台并延缓敌人的进攻节奏。然而,由谁来坐进装甲车里成了众人都纠结的难题,互相谦让了许久的麦克尼尔和斯塔弗罗斯最终决定把这项光荣的任务丢给帕克。
“帕克,大家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控制这辆已经跑不了的装甲车。”麦克尼尔找到帕克,郑重其事地拍着对方的双肩,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放心,我们会和你并肩作战的。”
“这话怎么有一种强行安排的意思?”帕克哆嗦了两下,“你们还是另找别人吧,我也实在不是——”
“伙计,你要是被敌人炸死了,我马上拉响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麦克尼尔推了帕克一把,叫对方别再犹豫了,“他们应该不会拿出多少部队来追击我们,你放心吧。”
“可我们的弹药也没剩下多少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哀的味道,附近待命的士兵们听到帕克的抱怨后,纷纷看着自己手中的步枪。如果他们再不赶快冲出山区,这些步枪迟早会变成毫无用处的烧火棍(又或许还能充当刺刀,到那时他们只能在敌人的子弹下饮恨了。麦克尼尔回过头,他看到了士兵们那失望溢于言表的神色,可他什么都做不到。他是个只能用现成的部队去战斗的指挥官,既不能提供子彈也不能製造子彈更不可能和神明一样凭空变出子弹。
就连麦克尼尔自己也有些不情愿,而不情愿的他还要指挥这样一群不情愿的士兵严阵以待。纪律仍然占据着上风,士兵们所接受的训练和培养出的服从性使得他们还在坚守各自的岗位,如同麦克尼尔会愿意投身于一场明知打不赢的战斗那样。他把士兵们派遣到各自的埋伏位置,而自己和帕克紧张地继续修理这辆装甲车。至少要确保装甲车能正常开火,他想着,哪怕装甲车剩下的子弹也不多了。
“长官,有人向着这边来了!”两名士兵惊慌失措地来到麦克尼尔身旁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