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B-EP4:三色(17)(2 / 4)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下了一阵,想看看伤员们是否会有些共鸣。领教过共和军内部那些稍显繁琐的办事流程后,博尚把它和圣保罗起义军的情况做了对比,并认为南方起义军比共和军更灵活一些、各部队的自主权更大。

“……这是不可避免的。”伤员们纷纷议论着,“整合运动反对一切现代的东西,他们最终的归宿就是完全倒向君主制。既然铁了心要做君主的奴隶,表现得如此不灵活也很正常。”

“就是嘛,整合运动整天说着要我们追赶上国际水平,要做什么世界粮仓,可他们做的事情比圣保罗和米纳斯吉拉斯的那群蛆虫更过分!”一些叫嚷得最响亮的人对整合运动带来的灾难感同身受,“唉,你们是不清楚啊……说要搞什么农业多元化,结果原先的作物全都不赚钱了,连生活都维持不下去……”

法兰西绅士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有些高估这群士兵们了。虽然他更希望听到士兵们亲口说整合运动高度集中的管理模式和共和军要一切经过委员会的模式毫无区别,连不同投票方式之间的区别都弄不懂的士兵们要是会主动说出这些话,他反而会觉得奇怪了。暂时打消了向士兵们传递一些怀疑念头的想法后,博尚仍然完美地扮演着原来的角色,现在他只管充当一个无情的收音机了。

伤员们偶尔会带来一些让博尚十分不安的消息,例如负责这所战地医院的院长得了肺结核之类的传言。大部分谣言未经证实,而且大概永远都不会被证实,它们唯一的作用是给伤员们枯燥无味的生活增添了些许茶余饭后的笑料。

相比这些士兵们,博尚无疑是幸运的。他的身体还算健康,既没有被营养不良带来的疾病困扰也没有患上一些在这个时代还算流行的绝症。至于其他人,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套关于疾病的心得要讲。有的士兵会事无巨细地把自己从小到大得过的重病都讲上一遍,而且少不了要强调那些疾病本该是充足的干净食物就能挡在外面的;另一些士兵则回忆着自己从瘟疫中死里逃生的经过,他们对垂死感觉的描述稍微削弱了一些病房里真正要去见上帝的可怜人们的不安。

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了一个多星期之后,博尚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认知出现了一些变化。他仍然有些鄙视这群被共和军倚重的贫民,但当一个又一个士兵因得不到及时治疗而被护士们遗憾地抬走时,博尚又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时代:他的家园在熊熊烈火之中燃烧,就连法兰西的象征埃菲尔铁塔都已经变成了俄国人的武器。

当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待着死神降临的人们,和这些共和军士兵之间并无区别。把他们称之为战争的受害者,似乎有些武断,因为他们已经在那之前拿起武器参加了战斗;然而,博尚无法用同一种理由来侮辱自己的同胞、侮辱那些为了法兰西的自由而战的勇士们。因他对自己记忆中的时代仍有些许的畏惧和敬重,法兰西绅士隐约发现自己对这些共和军士兵的轻视是站不住脚的。他不该拒绝这些战士、拒绝他在对抗整合运动的战争中所能找到的唯一盟友,除非他愿意把整合运动和共和军看作是同一类型的组织。

“我真是疯了。”他自言自语着,“共和军和俄国人一样都是nod兄弟会的傀儡……是的,我其实正在为自己的敌人战斗,而且竟然还有点同情他们。”

但他还是继续为病房里的其他伤员们讲着各种故事,现在他开始想要鼓励这些人继续战斗下去了。

“当时我在敌人的基地里直接降落,而后和我的战友们一起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基地,再乘着航空炮艇返回天上。嘿,你们没法想象敌人的表情,那些看守基地的士兵们都惊呆了,他们只顾着去救火,大部分人甚至懒得向我们开枪。”

“他们只是被迫来参加战斗的,博尚。”几名比较活跃的伤员向博尚说起了自己听到过的传闻,“据说敌人想要多消耗州军的实力,他们强迫那些州军部队在缺乏足够补给的情况下盲目进攻。”

“是的,所以我们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抵抗。”博尚对此表示赞同,他从南里奥格兰德和圣保罗的例子中看到了投降者的归宿,“当初那些愚蠢地以为自己放下武器就能换来和平的家伙,现在要被迫走上战场,而且连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了。”

“那些寡头罪有应得。”有个肤色发红的中年士兵抱怨着,“什么身份的人就该说什么身份的话,他们跟我们简直是两个不同物种。我们反抗整合运动,是为了我们做出这么多奉献之后应得的一切;他们呢,还真就是因为丢掉了在里约热内卢的宝座……”

法兰西绅士也在心里稍微鄙视了一下波旁王朝的贵族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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