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我或许也会这么说,但现在不会了。”塞拉少校横眉冷对着敌人的虚情假意,“在一群大奴隶主手下充当小奴隶主没什么光荣的。”
“好,说得好啊!”萨尔加多上校拍了拍手,算是为对手的伶牙俐齿而鼓掌欢呼,“把他们拉去河边枪毙。”
凶恶的联邦军士兵一拥而上,把塞拉少校等人带走了。没过多久,附近便传来了一连串的枪声。
“你们还有选择的机会。”萨尔加多上校回到卡尔多苏上校身旁,他似乎仍指望着老同学能诚心诚意地悔改,“首恶均已伏法,只要你们现在做个声明,我可以考虑向上级请求保你们一命。”
卡尔多苏上校环视着一片沉默的俘虏们,嘴边浮现出了轻蔑的笑容。
有些气急败坏的联邦军军官们架起卡尔多苏上校,把他和其他残存的俘虏押送到了刚被洪水席卷过的沼泽地边。那里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大坑,许多联邦军士兵满头大汗地在把大坑继续拓宽、加深。
“请。”萨尔加多上校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最近我们这边也出现了物资紧张……浪费子弹的事情可不能做啊。”
附近看守俘虏的联邦军士兵们不由分说地把清醒着的和还在昏迷中的俘虏们都推进了大坑里,而后立即开始往坑中填土。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的麦克尼尔见状,叫战友们把倒地不起的斯塔弗罗斯护在中央位置,免得倒霉的希腊人头一个被泥浆淹死。
“整合运动的走狗们,给老子听好了:今天是我们,明天就轮到你们!”麦克尼尔大笑着向大坑边缘的联邦军士兵们喊着,“我们先走一步,替你们到主那里问问你们的罪行该让你们下几层地狱!”
让革命的歌成为广袤天空下,
迎风招展的发光斗篷,
这叛逆的歌能从不光彩的
斑斑劣迹中拯救我们!
让伟大的颂歌来诉说,
新起点的希望所在!
用胜利的愿景去激励那些,
未来将挺身而出捍卫它的人!……
脸色铁青的萨尔加多上校来到大坑边,从士兵手中夺过步枪,瞄准了领唱的卡尔多苏上校。他不想听到这首歌,更不想听到这群名副其实的叛贼唱出它。
“闭嘴!”他冲着俘虏们破口大骂,“不许唱!”
……自由啊!自由啊!
在我们之上展开你的翅膀。
穿过暴风雨的挣扎,
终于听到了你的声音……
稀稀拉拉的合唱把军官们激怒了,他们催促着士兵快些把这群叛徒活埋,但士兵们当中反而没人敢动手了。多少年来,他们从小到大都听着类似的故事,知晓建立旧共和国的先驱们推翻巴西帝国的光荣事迹,这首为庆祝共和国的成立而奏响的歌曲只会刺伤那些恰恰在侮辱它一切的人。
听着手下当中也响起歌声的萨尔加多上校阴沉着脸,让身旁的几名军官把机枪抬过来。就在此时,一名骑兵从后方策马而至,那人大呼小叫着扑在萨尔加多上校面前,几乎把后者撞翻。
“上校,有最新命令!”骑马前来报信的中尉把一纸电文递给上校,“……您看……”
“什么?”萨尔加多上校只看了一眼就瞪圆了眼睛,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内容,“什么见鬼的特赦?哪个混账下的命令——”
大坑里的俘虏们听到上方的争吵声,好奇地停下了合唱并竖起耳朵聆听着。他们能听出萨尔加多上校的恼火,但这份恼火也在前来报信的军官多次强调新命令和违反命令的后果之后变成了无奈。不一会,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的上校便来到深坑旁,有气无力地让卫兵们把俘虏捞上来。
劫后余生的俘虏们喜极而泣,他们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正如卡尔多苏上校所说,只要他们一息尚存,这场战斗还将继续下去。就算不是在战场上,也会发生在整合运动治下的每一个角落。
迈克尔·麦克尼尔望着远方的夕阳,他和战友们抬着昏迷不醒的斯塔弗罗斯,一瘸一拐地向着血色的河滩走去。在他们四周,不知在庆祝谁的胜利的歌声依旧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