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卫生间里逗留了一阵,而后返回外面,向着体育场内部的观众席走去。帕克同时提着两个公文包,这让他看上去有些像是伯顿的专职秘书或保镖,而且伯顿在向他人介绍帕克时确实曾经这么说过。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总有需要几个贴心助手的时候。
等到彼得·伯顿进入会场的时候,他身旁的帕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其他前来参加大会的嘉宾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没人刻意盯着他们,况且比起他们这些受到尊重且可靠的外国友人,印度地区的本地人才更有可能成为不稳定因素。
会场里已经挤满了人,这些陌生的面孔齐聚一堂、来见证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和世界大战相比,冷战所创造出的虚假和平终究还是和平,而且就连相当一部分军人也不愿意生活在战争之中。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对峙大英帝国土崩瓦解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持续了三十多年,它们分别成为德国和美利坚合众国的忠诚盟友,为着构造新秩序的斗争而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站在观众席最后一排座位后端,心旷神怡的伯顿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既然他所能享受到的一切都是合众国治下的新秩序创造的,他有必要为捍卫合众国的利益战斗到最后一刻,即便代价是损害更多普通人的利益也无所谓。当然,他确实不会介意偶尔做些好事,但他发现自己这一次的犹豫超过了预期。
“见鬼,简直像那些被女人缠住的男人一样。真没用。”伯顿骂了自己一句,晃了晃脑袋,“还是想得太多了。”
伯顿有些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是在和哪一个女人交往了。他秉持着一种和大部分人——尤其是他当年的忠实助手帕克——截然不同的生活理念,那就是竭尽全力地不去承担任何责任。希望能够享受人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伯顿当然同样喜欢女人,不过他宁愿相信卡萨德的游艇、宫殿、油田、雇佣军的忠诚也不愿意去相信女人的忠诚,而且他多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变相地证明了他所做的决定是无比正当的。
单因为这一点,他没少受到其他同伴的责怪。这些责怪大部分是来自帕克和博尚的,小部分来自麦克尼尔。
“抛弃传统观念意味着你离nod兄弟会更近一步,过去我们见过许多这样的案例。”有一次,博尚严肃地告诉伯顿要注意个人生活作风,“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无牵无挂的单身汉还有像你这样吃喝嫖赌的享乐主义者,第二次泰伯利亚战争期间他们在北欧、在东欧开过很多类似的聚会,场面简直不堪入目。”
“……所以我又成nod兄弟会信徒了?”伯顿只觉得啼笑皆非,“伙计,别这么严肃。我又没有吃你的养老金和津贴,你犯不上拿这种眼光看我。说真的,我有时候怀疑你们所定义的大部分nod兄弟会信徒其实和凯恩没有半点联系。”
相比之下,偶尔会替nod兄弟会存在的合理性辩护几句的麦克尼尔却几乎没有得来同样的质疑。
这些变化多少让伯顿感到有些郁闷,他对队伍内部的环境也有类似的看法。随着人员逐渐增多,有着不同背景的同伴自然会选择和有着近似生活态度的人结盟,这一趋势是不可避免的。伯顿不想看到这一幕,他更希望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和同伴们一同上阵杀敌或是在阴影中设计一个让敌人永远逃不出来的困局,而不是把类似的心思用到战友们身上。生前担心自己的上司被nod兄弟会策反已经够让他心惊肉跳的了,他还不想继续承受这种折磨。
他是应该保持乐观的,而且他理所应当地是团队中最积极的乐天派。这是他在死而复生之后不久为自己的定位,而他直到现在也打算以这种态度继续生活下去,只要没什么其他令人心烦意乱的因素来干扰他的话。
彼得·伯顿结束了看风景的临时娱乐活动,他走向自己的座位,同时解开了西服上的第一颗纽扣。左边的座位暂时还空着,而右边的座位上已经有一个同样衣冠楚楚的中年绅士等候着了。
派往gla的无数潜伏人员中最成功的那个,并不打算和身旁的其他嘉宾多交流。言多必失,他需要掩饰自己的真实动机。
“今天来这里专程听元首(netaji演讲的人还不少呢。”那中年绅士突然开口了,“印度地区的市场会因此而发生剧变,对投资者来说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