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印度中部和南部地区稀奇古怪的民间宗教实在是太多,即便是有着一定经验的阿里·汗也没能很快找出那个宗教的真实面目。印度记者希望麦克尼尔提供一些更详细的情报,但麦克尼尔表示再详细些的内容就属于军事机密了。
“……你们德国人的军事机密可真多。”阿里·汗抱怨了一句,他的声音马上就变得微弱了,“呃,我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个起源于中部地区或南部地区的宗教会专门派人来孟加拉地区传教,他们不应该在未能巩固对当地控制权的情况下开辟一个新的战场。”
“你这样一说,我似乎想起来这些人有一个重要特征。”端起咖啡杯的麦克尼尔恍然大悟,他自认为发现了那些奇怪信徒的共性,“你知道,有些信徒直接把自己的教主还有教主的命令挂在嘴边,表现出一副随时可以为那些教主去牺牲的狂热姿态。可是,我们所找到的那些外地人,他们一直和我们强调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愿望,而且还在我们要求他们提供关于组织内部结构的情报时坚称他们没有什么成型的组织、全凭自觉和自愿。”
阿里·汗的右手哆嗦了一下,而他的慌张没能逃得过麦克尼尔的眼睛。
“怎么了?”穿着便服的德军老兵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这个奇怪的特征应该是相当罕见的。”
“我有印象。”阿里·汗没有试图回避麦克尼尔的问题,“一年前我去孟买出差的时候见过一群说着类似的奇怪言论的信徒,但我没对他们进行详细调查,因为其中有一多半都是欧洲人。”说到这里,阿里·汗自觉地停下了,他希望麦克尼尔能领会到其中的原因,“……我以为那只是一个由一小部分来这里寻开心的欧洲旅客组成的临时社团。”
这些情报对麦克尼尔来说还是不够用,孟买超出了他目前的努力所能影响到的范围。他也不可能再找个借口跑去孟买出差,而且西孟加拉的局势并不允许他离开太久。
“那个组织叫什么名字?”他又买了一杯咖啡,并暗自为自己今天的睡眠质量而担忧。
“白袍大斋会。”
这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被逮捕的外地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麦克尼尔想着。他和阿里·汗道别并警告对方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保密,不然即便德军愿意息事宁人,国家安全总署也不会轻易放过一切泄露机密的可疑叛徒。送走了阿里·汗之后,麦克尼尔独自一人坐在咖啡馆里休息,他需要把获得的情报整理一下。
一个稀奇古怪的宗教组织不值得他重视,也不值得德国人额外关注。真正让他们在意的是这些来路不明的家伙趁着孟加拉地区最混乱的时候跑来传教的理由,这背后藏着对德国人的轻蔑,也很有可能饱含着对现状的不满。即便麦克尼尔不怎么喜欢德国人,他更不想相信这些从印度的土地上野蛮生长起来的宗教会有助于自由世界的事业。
白袍大斋会在西孟加拉地区的行动肯定是有预谋的、有组织性的。此时此刻,指挥那些信徒的头目们说不定就藏在加尔各答。麦克尼尔还没有掌握相关情报,他需要另找方法发现对方的蛛丝马迹,哪怕是使用些危险的手段。
不幸的是,白袍大斋会的人不会在危险场合光明正大地穿着白袍招摇过市,那些头目想必已经打扮成普通市民模样混入城市的各个角落了。麦克尼尔一生当中都没有主持过真正意义上的情报战,他需要伯顿的协助,那个人知道该怎么从头建立情报网络并精心地维持它。
“我非常希望他们多向我们交代一些情报。”麦克尼尔抽出时间给博尚打了个电话,向对方询问那些被暂时关在外围营地里的闹事者的近况,“可惜他们大概马上就要被释放了,毕竟我们又没有合适的罪名以继续关押他们。”
“如果你需要把他们再关一阵子,方法还是有的。”电话另一头的博尚自信地向麦克尼尔表示,自己有办法说服前来领人的警察把闹事的村民和外地人继续关押一段时间,反正这群法盲到时候连起诉他们的念头都不会有,“但他们似乎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而且那个组织听起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我可不这么认为。”麦克尼尔严肃地纠正同伴的想法,“重点不在于他们想做什么……在这时派人来西孟加拉地区捣乱,这是最大的敌意。整个孟加拉地区已经很乱了,我们必须减少不必要的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