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印军是直接集中力量出击、迫使敌人撤出现阵地,并试图在追击过程中把敌人消灭。这个流程应该是标准化的,他们的整个集团都以这种方式行动。”罗易皱着眉头,他狠狠地瞪着麦克尼尔,但对方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视线,“喂,我知道你今天为了和我们一起到这里看戏而牺牲了睡眠时间,可你总不能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睡觉吧。再说,以后你也许还会和我们一起被塞到游击队中执行特殊任务。”
枪声此起彼伏,据守农舍的叛军士兵顽强地和印军争夺着地盘。子弹击打在落后现有水平十几年的老型号动力装甲上却仍然只能留下看上去不怎么显眼的划痕,而毫发无损的人形野兽们紧接着便会给负隅顽抗的对手送上死亡。手持重机枪的印军士兵疯狂地向着叛军士兵盘踞的农舍扫射,那些围墙和墙壁顷刻间灰飞烟灭,来不及逃走的叛军士兵在枪林弹雨之中瞬间化为被五马分尸的碎块,而那些侥幸保住了性命的人除了对着头戴普鲁士钢盔的刽子手们咬牙切齿地怒骂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但叛军的反击仍是凶猛的,从北侧距离麦克尼尔等人所在位置约有3米远处一座农舍中突然钻出来的叛军士兵朝着聚集在一起的4名边防军士兵发射了火箭彈。那火箭彈直接在众人中间开花,把有着重重护甲的印军士兵炸得人仰马翻。其中一名装甲已被炸坏的印军士兵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刚爬出几步就被子弹顺着装甲缺口击中胸膛,当即丢了性命。另外3个伤势不那么严重的士兵见状,只得朝附近躲避,而他们马上就会意识到不及时将嵌入体内的装甲碎片清理干净的结果和敌人的子弹同样地致命。
“他们转移了,我们得靠近一些。”罗易招呼战友们前行,又向着麦克尼尔咳嗽了两声,“亚当姆斯上级军士长,战线在往北移动,我们看不到交战的场面了。”
“走。”麦克尼尔比划了一下,向前迈出几步,旋即和孟加拉人一同沿着安全的屋子匍匐前进。那些吓得躲在屋子里的村民大概不会有兴趣告发他们,也不至于把他们当成叛军——麦克尼尔那张脸就足以成为安全的象征。“罗易,你刚才的描述很到位。那么,也许你同样看出了敌我双方在特定战场环境中使用这些战术的原因。”
谢里夫·罗易顿时愣住了,他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只顾前行、用行动示意麦克尼尔暂时保持安静。这鬼鬼祟祟的一行人穿过被树林包围着的小路,前往印军和叛军激烈交战的另一处战场。尽管叛军节节败退,这些明显领了卢布的家伙能够在印度东北地区长期盘踞并招揽武装人员的原因依旧是个难以解答的谜团。
叛军的表现并不比孟加拉人面对巴基斯坦游骑兵部队时的表现更好,他们的大部分常规武器无法给动力装甲造成严重损伤,而那些能够有效地破坏动力装甲的武器流入印度的难度可想而知。虽然印军和巴基斯坦军队都有不同程度的私下倒卖军事物资现象,那些暂时还没被金钱烧坏头脑的家伙或许缺乏把危险武器出售的决心和能力。
战斗开始时,结局或许已经注定。在印军的穷追猛打之下连连败退的叛军开始撤退,而印军则不顾一切地上前追击。完全不在乎前方是否有埋伏的印军士兵们踊跃地朝敌人所在之处扑去,其沿途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而这群有着动力装甲保护的士兵们只求尽快结束战斗。无论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理想,他们都打算赶快收工,那样一来他们才能离开这偏僻的鬼地方、返回基地里休息并构思下一个请假回家的理由。
罗易发现了叛军的行动,他至少还能分得清同样穿着破衣烂衫的人当中哪些是真正的武装人员而哪些是凑巧从附近路过的平民。看着一窝蜂地冲向另一个方向的叛军诱饵的印军士兵们,罗易的心头涌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他们该趁着这个机会卖给印度人一个人情,到时候印度人断然没有理由责怪他们,尤其是在德国人也多少参与其中的情况下。
“不,我们需要尽快从这里撤退。”麦克尼尔看了一眼手表,他不打算冒更大的风险,或者说他所判断的预期收益赶不上损失,“改天我可以请你们去参观一次规模更大的行动,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们沿着原路线后撤,别惊动他们。”
“但叛军明显是打算逃跑,而印军被诱饵吸引了。”这是罗易的判断,他自己也说不清印军进攻的目标究竟是诱饵还是确实未能成功逃脱的叛军,“假如我们帮了印度人一把,或许他们以后会给我们更多的机会,那样一来咱们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如窃贼一般潜入战场了。”
“也许你说得对,可剿灭叛军的工作并不是一项简单的技术问题。好了,我们得赶快离开了,时间不等人。”迈克尔·麦克尼尔强调了一遍,他要求和他一同前来的孟加拉人尽快离开,“如果你们为此而感到遗憾,我会在你们想明白理由之后考虑帮你们找些更正当的介入方式。”
麦克尼尔还记得叛军刚才的活动方向,如果谢里夫·罗易所言非虚,那么叛军大概是向着西侧而不是东侧撤退了。这个决定也许是明智的,毕竟狭窄的西里古里走廊受到印军的日夜监视,而叛军倘若向着西孟加拉北方的山区逃窜则更不容易被印军发现。当然,逃过一劫的前提是那群叛军提前准备好了基地,不然在高山上活活饿死的感受可不怎么美妙。